使臣阁下。燕洵笑眯眯的进来,身后镜枫夜如影随形的跟着站在一边。
呵。奇达西冷笑,他终于察觉,阮端熙总是喊他大人,而这位模样极好看的燕大人却从来都不喊他大人,只是喊使臣阁下,这样微妙的差别他从前从未察觉过,如今看着不卑不亢的燕洵,却轻易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
燕大人打的一手好算盘。奇达西想起其余的大妖都被控制住,只剩下他和杜美奇,就这样还被分隔开,脸色更加难看。
这哪里是算盘,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燕洵笑道,谁能想到世事易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便是想与使臣阁下把酒言欢,也没得那般容易了。
燕大人想如何?奇达西没了嬉笑怒骂的心思,直接问。
燕洵也不再兜圈子,指了指妖国的方向道:我要妖国的一块地。
我的布匹、盐、粮食和人呢?奇达西立即问。
与本官无关。燕洵意味深长道,其中弯弯绕绕想必使臣阁下心中清楚,这大秦的物事,即便是送去妖国也没用,至于人自然是半点可能都没有的。
奇达西眼珠转了转,看向镜枫夜,也是话中有话,妖国在秦国可有幼崽为质。
是啊,但那又如何?燕洵强硬。
奇达西话锋一转,我还看到几只不是妖国的幼崽,甚至还有燕大人的儿子也是妖怪。燕大人难道就不怕秦国猜忌,把你赶尽杀绝吗?这回京中形势固然是我不知的,却也能嗅到一二,燕大人似乎处境堪忧啊。
此话当不得真。燕洵摇头,阮端熙那些人,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他们永远都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使臣阁下,你且看现在,孰轻孰重,谁能赢到最后,是不是一目了然?
还没到最后,燕大人可不要说大话,风大闪了舌头。奇达西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燕洵叹气,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轻声道:我不过是要一块地罢了,使臣阁下又何必如此。妖国的地,便是给了我,也不能去真的过日子啊。你也别想着从镜大人身上打主意,他这人,身心都是我的,永远。
说完,燕洵抬脚就走。
镜枫夜落后一步,回头看了眼奇达西,用极低的声音说: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宁愿去死。
奇达西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的收紧,木桌瞬间粉碎,悄无声息。
那两个人这般耀武扬威,实在是不要脸,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不过片刻后,奇达西脸上又露出笑容,喃喃道:人类当真有趣,燕洵那样的也不过只有一个罢了,剩下的还不都是一样。我便在这里等着
燕洵带着手底下的汉子们和幼崽们对战妖国使臣,虽然没有两败俱伤,但双方都有受伤,好在没有人因此死去。
那些汉子可都好了?见着撼山幼崽来作坊,欢哥赶忙问。
撼山幼崽点头,我家大人说了,对于他们,归元绿灵芝和归元液还有药丸都是不限量的,小花帮几个人做了手术,其他人都是轻伤。也就是有战伞在,不然我家大人不会这样硬拼。
那到底是大妖。欢哥道,如今如何了?
除了奇达西和杜美奇,其余的妖怪都不能动了。撼山幼崽一脸狡黠的晃了晃小拳头神秘道,我和其他幼崽出了一点血,由小花调配的毒药,天下独一无二,只有我们有解药。
欢哥眼睛一亮,赶忙问:那我们能去看看大妖吗?自从搬离原来的屋子,这些日子吃住都在作坊,大家都对外面很好奇,也想出去帮忙,看看能做些什么。
边城军户到底是不一样,他们并不是胆子大,而是尽可能的想要帮边城做事,尽可能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么多年来,边城便是依靠他们的帮助,和道兵的拼命,而守护住。
等我回去问问我家大人吧。撼山幼崽想了想说,对了,这些日子大家都不要乱跑,最好是都留在作坊里,火车站也不要轻易靠近。那到底是大妖,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我立刻通知下去。欢哥赶忙道。
晚上撼山幼崽回来,便跟燕洵说了此事。
燕洵正问马场那边的事,杜美奇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便想想别的法子,妖国的地一定要拿下,否则这次退让便代表着以后的步步退让,除非人人都是道兵,人人都有肩炮,但到那时候,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即便是燕洵的上辈子,人类也没有完全的压过妖国。
一步退,步步退。若是这回退一步,怕是也没有机会研究更厉害的器械了。镜枫夜沉声道,便是如今,大人也是举步维艰,总有些人觊觎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恩。燕洵拍了拍镜枫夜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说,明儿个请作坊里的人出来看看大妖吧,这会子不看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也正好给他们一个定心丸吃吃,省得担心。除了奇达西和杜美奇,其他妖怪倒是可以让孩子和老人饱饱眼福。
是这样。撼山幼崽赶忙点头。
边城年年日日月月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荒芜,即便是有了棉花田和桑田也还是单调无比,年年妖怪攻城都是生死赌博,赢了便能活下去,输了便死路一条。
当初燕洵请军户和边城大营的道兵在火车站大饭堂里见面,这边成了好几对,其中好几个哥儿都已经有了身子呢,上回大妖进城,不知道多少人激动不已,小孩和老人都期期盼盼的想亲眼见见大妖,不是攻城时的大妖,究竟是何种模样,偏偏他们没得机会。
这回他们终于有了机会。
一大早鸣哥儿便爬起来,急匆匆的煎了提前做好,冻在外面的面饼,打了个鸡蛋,切一片肉,煮了豆浆,自个儿急匆匆的吃完,冲着刚爬起来的欢哥道,我得走了,饭都在锅里,你自个儿吃吧。
去接北哥?欢哥揉着眼睛问。
恩。鸣哥儿特地穿了新衣裳,又拿了厚实的用棉花缝的大衣穿在身上,一边戴厚实的帽子一边说,北哥他爹在大营,没得空,他阿爹看了大夫,说是五脏六腑里的心不太好,不能见大妖,这些日子都在喝汤药呢。我带北哥去,回头你去了直接找我就成。
知道了,阿爹去吧。欢哥赶忙道。
北哥家就在楼下,下个楼就能看到门。
鸣哥儿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快进来。旭哥儿赶忙道。
壮哥准备好了吗?鸣哥儿抬脚进来。
屋里烧着炭盆,有一根管子通往窗外,桌子上摆着跟鸣哥儿家差不多的吃食,不过煎蛋变成了水煮蛋。
刚刚五岁的壮哥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咕咚咕咚喝了豆浆,冲着鸣哥儿喊,这就吃完了。
昨晚他爹回来一趟,急匆匆又走了。旭哥儿道,壮哥很想像他爹那样,一直嚷嚷着要去看大妖,我实在是拦不住,我这身子又这样,实在是麻烦你了。
这有啥麻烦的,正好我也要去看大妖。鸣哥儿拉着旭哥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年纪还小,喝点汤药把身子养好了还能再生,咱们现如今日子过得好,不愁孩子养不活。我听说边城还要建学堂,将来孩子也能念书的,我估摸着按照燕大人的脾气,怕是咱们边城的孩子也得有科举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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