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蛋弟弟现在再伤心,再难过也都无济于事。
在燕洵的注视下,蛋弟弟倔强的表情逐渐变化,眼中的戾气逐渐消失,他捂着脸,眼圈泛红道,阿爹,我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燕洵叹息道,以前我一直以为藏头露尾的都只是人而已,直到你在宫里发现五皇子,我这才发现原来大秦也有别的妖怪。现如今黑子不在我们这边,我们必须得小心翼翼
我们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风光,我们过得日子比谁都苦。
幼崽们身份特殊,且燕洵还跟镜枫夜有了孩子。
身边的朋友哪怕是现在跟他们关系好,但他们毕竟立场完全不同,当真正出事的时候,燕洵甚至不敢去想他身边还能留下多少人。
当真是应了当初五皇子对他说的那句话:除了身边的幼崽,不要去相信任何人。
他和幼崽们一直以来都在刀尖起舞,能平安走到现在已然不容易。
如今蛋弟弟眼瞅着要失控,最难受的还是燕洵。
当初蛋弟弟破壳就遇上咄咄逼人的克鲁西和西风联手追击,而现如今他又发现自己没本事保护哥哥,又发现原来一些人也会像妖怪那样恶,他心中那些美好和欢乐都几乎快被挤压的一干二净。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满眼力气。
跟蛋红红不一样,虽然平日里蛋弟弟的话最多,但他其实比起蛋红红更没有安全感。
小幼崽见多世间丑陋,都快要忘记世间之美了。
蛋弟弟,振作起来。燕洵把蛋弟弟放下,严肃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也不是任性的时候。而且阿爹本事有限,这回带你出来正是因为你能帮上大忙!
再怎么样,燕洵也只是普通人,他甚至连修为都没有。
蛋弟弟!燕洵这次没有纵容小幼崽。
知道了。蛋弟弟抹了把眼睛,闷声道。
眼瞅着小幼崽还没想通,燕洵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便是他自己心中也存着一口恶气,又凭什么让蛋弟弟想开。
蚂蚁行军妖一路往前。
边城战马很好追踪,尤其是平日里大黑和战马都在马场,虽然当中隔着一道墙,但对于战马的气息,大黑比幼崽们都要更了解。
它也用不着燕洵说什么,自个儿奔着气息就去了。
终于,大黑确定战马的气息就在前面,它便赶忙停下,触角轻轻碰了下燕洵的手掌。
驿站!燕洵冷道,看来他是找挡箭牌尝到甜头了!
阿爹,我去!蛋弟弟来了精神。
去吧。燕洵站在原地没动,目送蛋弟弟冲进驿站。
事实上即便是他想也冲进去,身上也没有那么多力气,现在他还能稳稳当当的站着,靠的也只是不肯倒下的意志力而已。
蛋弟弟仗着个头小,没有开门便从门缝挤进去,站在院里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想着其中一间屋子冲过去。
驿站用的还是纸糊的门窗,蛋弟弟轻松弄开一个洞自个儿钻进去,又迅速藏起来。
他心中的愤怒早就膨胀到无以复加,之所以自己钻进来,而不是跟燕洵一起,也是打着趁机使出某些手段的主意,不过蛋弟弟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越是靠近就越是冷静。
因为他想通了,与其毫无意义的发怒,倒是不如付诸于行动!
在屋里昏暗的油灯照耀下,赵飞腾和潶姐儿靠墙站着,对面则是几个沉着冷静的道兵。
赵将军不在边城好好待着,来者鸟不拉屎的驿站做什么?道兵不客气道。
赵飞腾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只是现在并不是他能抬官架的时候,便扭曲着脸道:本将军乃是奉命护送密报回京,可不是你们能过问的。还不给本将军准备好酒水
几个道兵一动不动。
潶姐儿眼瞅着不对劲,赶忙冲着赵飞腾使了个脸色,冲着几个道兵道:赵将军是真有军令在身,要不也不会连夜跑出来。
赵将军,你执行军令还要随身带着伺候的姐儿?道兵讽刺道,我等守卫驿站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赵将军这样的。
赵飞腾脸色一僵。
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却不知道当他带着潶姐儿露面的那一刻,甭管他说什么,这驿站里的道兵是都绝对不会相信了的。
几个道兵不着痕迹的使出暗号,下一瞬都是同时动手。
而赵飞腾也同时动了。
原本他就打算拿驿站的人做挡箭牌,如今既然谈不拢,那直接动手也是一样的,故而他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潶姐儿帮不上什么忙,赵飞腾还要护着她,而对面却有好几个道兵。
只是一个照面,赵飞腾就见了血,眼瞅着对面几个道兵毫不犹豫地再次攻上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又惊又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对朝廷命官下手!你们、你们都是燕洵的人?
是又如何?其中一个道兵高声道。
赵飞腾满脸惊骇,燕洵竟然、竟然
谁能想到燕洵的手伸的这么长。
赵将军竟是信了。那道兵哈哈大笑道,我等倒是想投奔燕大人,可一直没找到机会。既然赵将军自投罗网,倒是不如叫我们兄弟几个捉了,也好叫我们有机会见燕大人。
就是、就是。想见燕大人的多了去了,可是谁又能得了机会呢?
赵飞腾狼狈地后退,他捏着自己蕴养的黄符,一阵肉痛。
这黄符若是用出去,往后还要再蕴养不说,修为也会受到影响,怕是要虚弱一些日子,只是这些道兵修为虽然不高,却配合无间,赵飞腾一时根本没有法子脱身。
你们胆子不小,若是朝廷知道了,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命?燕洵也不会救你们这些不起眼的道兵,说不定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赵飞腾面目狰狞道,去死吧你们!
几个道兵同时扑过来,赵飞腾也放出手中的黄符。
可快要靠近赵飞腾的时候,这几个道兵却又同时默契的后退,只有其中一个不知道怎么的拿出一个铁链子,缠着挂在赵飞腾身上的木箱就是一拽,硬生生拽的赵飞腾半边身子都塌了下去,同时木箱也脱身飞了出去。
那道兵重重地摔到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冲着其他道兵道:你们快带着木箱走!我们没看错,那木箱果真是跟道兵黄符有关!以赵飞腾的立场,木箱定然跟燕大人有关系!
说着,他强撑着站起来,再次拿出一枚黄符贴在手中的铁链子上。
第一枚黄符他已经用了,修为大损,这第二枚要是再用,就是明摆着拼命了。
赵飞腾打出去的黄符被另外一个道兵拦下,而他手中也有黄符飞出,刚好跟赵飞腾的黄符对撞,只是赵飞腾趁机后退,而那道兵却是一边吐血,一边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到墙上,眼瞅着生死不知。
剩下的道兵抱起木箱,毫不犹豫的后退。
他们这些驿站的道兵,修为一般,天赋也一般,事实上便跟他们说的一模一样:他们并不是燕洵的人,甚至是想投入燕洵门下都找不到机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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