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笙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紧了猫窝里垫着的绒毛,第一次没有在心底嘲讽赫连瑾,而是有些烦燥。
他都死了,被扣个通敌的罪名也不要紧。
但是……
赫连衡怎么办?
独孤澈还有十几日才到京城,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且,赫连衡是梁楚的皇子,如今,北殷尚且自顾不暇,他没有把握,独孤澈救下他的同时,还会费大功夫去救赫连衡。
他顿了顿,正想让楚袅袅把竹十一找来,就听到了外面的一阵喧闹声。
两人俱是一怔。
“我先走了。”楚袅袅反应极快,开了口。
赫连笙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在屋子里闷得透不过气,索性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他在走廊踱了一会儿步,外面的吵闹声却依旧没有消散。
他顿了顿,想起了昨日吐血的顾渊。
他没见过那样的顾渊。
就像是浸在绝望深渊,无法挣扎和逃离的囚徒。若是换做从前,他觉得自己会心疼得要命。
但是现下,拜顾渊所赐,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心疼对方了。
与其心疼对方,他觉得,还不如心疼心疼被骗得团团转的自己。
就在这时,有两个侍女提着东西经过了他。
“少爷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那副样子啊……”
“对啊,我看夫人都吓了一跳,听说在外面都传开了,说少爷疯了一样在找东西,都找到烟花之地去了,让人看了好一顿笑话……”
“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赫连笙怔了一怔。
顾渊在找东西?
找什么?
他一个吃穿不愁的少爷,还有什么要不到的东西么?
最终,他还是没抵住好奇心,悄悄地溜到了前院。
前院灯火通明。
顾渊应当是刚刚才进屋,眼下,周围还剩了几个窃窃私语的仆从。
赫连笙刚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
猫的嗅觉格外灵敏。
这股臭味几乎熏得他快晕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往一旁走了两步,发现气味的来源,是刚刚被仆从拿走的两件衣服。
赫连笙:“……”
顾渊这是一不小心掉茅厕里,刚刚才被捞出来么?
他知道顾渊一向爱洁。
屋子必须是一尘不染的,衣服上长年染着浅淡好闻的熏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