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眼眸,有些自嘲。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从前的他应该想不到,他还会有这么提防顾渊的一天。
没喝几口,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顾亭月那丫头哭了么?”
这么想来,顾亭月也挺惨的。
他漫不经心地想。
之前他走的时候,小姑娘就很是伤心了一阵,后来他哄了许久,才把人哄了个差不多。
即便是这样,对方也会时不时地念叨一句阿笙哥哥。
眼下,好不容易小姑娘又有了新的慰藉,他却又走了。
一连被伤害了两次,他是真怕小姑娘伤心。
顾渊别过了眼:“嗯。”
“不过如今,她已经好转了许多。”他道,“离别一事,总是难免。将来,我也会离开她,她总要适应。”
赫连笙若有所思。
“那你呢。”他道,“顾渊,你习惯了么?”
顾渊蓦然抬起了眼。
赫连笙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很平静:“你每日来这里,虽说你是顾府的半个主人,没人会说什么,但是总会惹人怀疑的吧。”
他勾了勾嘴角,“顾大人,你可是国之重臣,要是被人诬陷金屋藏娇,总不太好吧?”
这些日子以来,顾渊对他几乎是予取予求。
说来荒谬的是,他们俩以前的相处,几乎是反过来的。
顾渊有了这样的转变,赫连笙却丝毫不觉得高兴。
他不想跟顾渊再纠缠下去了,顾渊对他什么态度他根本不感兴趣,但是顾渊的这个做法让他有一丝隐秘的恐慌。
顾渊一直没跟他提过以后。
顾渊看着他,动了动唇:“我不在乎。”
“我在乎。”赫连笙垂下了眼,漫不经心,“好歹你也是我前夫。你这样,我的面子往哪搁?”
说到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坟已经被迁进了顾家的祖坟。
他磨了磨牙。
再抬起头,他却是愣了一愣。顾渊看着他,脸色煞白。
他像是在某个瞬间,面临着巨大的崩溃。
“前……”他动了动唇。
“前夫。”赫连笙看着他,“或许,赫连瑾的圣旨没有下到顾府么?我以为,他对于这件事情会非常乐见其成。”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道,“顾渊,你不会忘记了吧?”
“哗啦”一声,是空的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赫连笙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狼狈地俯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慌慌张张,不多时,就有瓷片划过了他的手指。
那双曾经握着笔、秀气漂亮的手,赫连笙曾经为它着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