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想告诉顾渊,只要他想,他在顾渊面前,就永远只会是隋钰。
而不会是赫连笙。
睡过一觉,赫连笙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他休息的时候怕闹,时间久了,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因此,此时此刻,门外依然是静悄悄的。
晚上有晚宴,他让小厨房做了碗清粥,打算先垫垫肚子。刚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竹十一。
他愣了愣。
“来了多久了?”
他一面把想吃的小菜告诉仆从,一面随口问。
“一盏茶。”竹十一没说具体的时间,直起了身,把一样东西递给了他,“看你在睡觉,就没叫你。”
赫连笙接过一看,是他那天跟竹十一随口提过的,城郊一家铺子的栗子糕。
他停顿了一下。
竹十一见他不说话,抬起了眼:“怎么了?”
“没什么。”赫连笙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就是在想,我舅舅知道了你整天在帮我做这些事,会不会打死我。”
竹十一笑了。
他很少笑,这个笑配上他一贯面无表情的脸,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笑容一瞬即逝。
“你不告诉他。”他道,“他就不会知道。”
赫连笙:“……”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口的仆从就走了进来:
“殿下,族长有请。”
“知道了。”
赫连笙应了一声,顺手提上了栗子糕,去了独孤澈所在的宫殿。
独孤澈刚泡完温泉。
当初那句托词并不完全是托词,独孤澈近来确实有些身子不适。
只是,尚且未到不能见客的地步。
眼下,他着了件月白暗纹的常服,在桌边坐下,尚未开口,先悠悠地叹了口气。
“小笙。”他道,“梁楚派来的这位说客,确实厉害啊。”
依旧是如往常般温润的语调,却多了几分真切的忧虑。
赫连笙顿了一顿。
下午他也在场,他自然明白独孤澈的意思。
“舅舅是打算出兵么?”他道。
“孤有说‘不’的理由么?”独孤澈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三十万的精锐,让孤说给就给,孤也舍不得。”
赫连笙沉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