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一个人,总比伺候一群人要好。
事实证明, 他跟季元夕的运气也确实很好。
赫连笙虽然并不想碰他们, 但是给他们吃、给他们穿, 也并未让他们无事可做。
在公主府, 他们也会帮着赫连笙做一些诸如跑腿、整理之类的杂务。
季元澜从前一直被洗脑, 他们生来的命运就是被人当成玩物。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
既然这样,何必再执着,要去做赫连笙不喜欢的事情呢。
他这么一说,季元夕皱了皱眉:“可是……”
“还是你觉得。”季元澜道,“殿下跟那些人一样,是只会纵情声色的酒囊饭袋?”
“我当然没这么想过。”季元夕立刻道。
两人都陷入了静默,只能听见枝头的蝉鸣。
而另一头,赫连笙并不知道,自己府上的两个麻烦精在这个静谧的下午,第一次认真地开始反省自己。
他只是将自己浸入水中,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舒缓了下来。
他的脑海中还残存着顾渊刚才的眼神。
不可置信的,受伤的,苍白的。
……没有厌恶。
他以为会有的。
事实上,因为季氏兄弟,他的风评也并不算太好。但是他本来就是不太在乎外界评价的人,所以没有顾忌这些,还是将两人留了下来。
今日。
他是想让顾渊知难而退。
他想告诉顾渊,他已经不耐烦再陪他玩一些追忆过去、情深似海的把戏。
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他现在……
只是隋钰。
荒唐的任性的,不会再对他付诸从前那样真心的隋钰。
赫连笙已经死在那一个春日的冷月居,不会再出现了。
他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顾渊能不能懂,但是他希望,对方能明白。
然后,不要再来找他。
那一日过后,顾渊没有再出现在赫连笙面前。
赫连笙刚开始松了一口气,后来仔细思索了一下,又不免觉得好笑。
他从前追着顾渊跑的时候,对方只当他是一团污糟烂泥,后来死了,顾渊却是醒了,把他当成了白月光捧着供着。
他曾经以为对方是开窍得慢,现在想想,怕不只是因为——
大约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格外心动。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他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对方,反而让对方愈发觉得不是滋味。
求而不得,总是会将内心对对方的印象不自觉地美化一些的。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