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有些后悔。
“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军中缺了你照样可以正常运行。”他硬梆梆地道,“……我也不需要你拿命给我换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说罢,他就转过身离开。
他的身后,顾渊怔了怔,随即目光黯淡了下来。
……是了。
他有些自嘲地想。
赫连笙既然打算和竹十一在一起,那么日后必然是会呆在北殷的。
他在北殷有新的身份,有亲人,也有……
喜欢的人。
确实不需要他在跟前碍眼。
想到这,他闭了闭眼,熟悉的疼痛涌上来,他却并不想回去帐中拿药。
他只是任由疼痛泛滥,搅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祟。
恍惚间,他想到了冷月居的赫连笙。
那个时候……
他的阿笙也是这么痛么?
他在等他,可是他并没有赶回来。
所以,现在,赫连笙不等他了。
是他活该。
他想。
想到这,他低低地笑出了声,然后闭上了眼。
他从未这样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赫连笙没有再来找过顾渊。
顾渊明知道这再正常不过,赫连笙会关心他那一句,已经是他心地善良仁至义尽。
再怎么说,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关系,就算是不让竹十一误会,他总要跟他避险。
但是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赫连笙在帐中正经说话的样子,面具下面露出的漂亮的弧度。
赫连笙在外面跟巡逻的士兵谈笑的样子。
他总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上他,无论男女。
还有……
他跟竹十一在一起的时候。
顾渊并不是要刻意去注意这些,但是因为他格外关注赫连笙,所以,他不自觉地就看到竹十一进了赫连笙的帐子。
月明星稀的晚上。
他看着亮着光的帐子,僵立在那里,手中仅仅地握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对旧铃铛。
最开始的时候,这对铃铛是挂在赫连笙脚踝上的。
那一日,铃铛声在他耳旁响得清脆,他听得心颤,便把它摘了下来。
彼时,赫连笙眼中已经没了焦距,一双异瞳雾蒙蒙地看着他,眼角还残留了泪痕。
过后,他十分爽快。
“送你了。”他道。
“就这么送我么?”顾渊怔了一怔,“你不是说,是你母妃打给你的。”
“……你摘了就是你的。”赫连笙的脸有点红,“我不想戴了。”
他总是这么慷慨大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自己也能大大方方地给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