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闷热,两个人窝在一张床上,很快就发热出汗。
陆归北从被窝里探出一条胳膊,用遥控器开了空调。许漠烟在他怀里扑腾,不喜欢他用过重的力气抱她,也不喜欢他未经她同意就把手探进她衣服里,她现在不喜欢,也不想要,没有为什么。
“陆归北你差不多得了,发情了就自己去解决,我现在想睡觉!”许墨烟最终还是被他给惹毛了,话吼出来,一脚把陆归北踢得差点滚到床下去。
“许漠烟,你就算不剪头发,也跟个男的一样野蛮!”
“你也知道你们男的都野蛮啊!”许漠烟抱着被子,看着不甘心地坐在那儿干生气的陆归北,笑得眸若星辰。
陆归北看她笑,没一会儿,也发不起来脾气。
“好了好了,我不那样行不行?这屋里就一张床,总不能我想要好好睡觉,还只能睡地上吧。”
许漠烟看他态度诚恳,对着陆归北把被窝打开,歪头说那你过来。陆归北喜笑颜开,钻进被窝,平躺着,许漠烟头枕在他胸口。
很早以前,许如山问过她和陆归北的关系。许漠烟说,他们俩只能算哥们儿,关系很铁的那种,铁到能在床上打擦边球,但她或许真没想要跟陆归北发生什么,因为实在是太熟悉,抱着陆归北,亲他摸他,早失去了触电般的快乐。
就真如许漠烟之前说的那样,她已经玩腻陆归北了。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过,但她没那么喜欢他。
可是眼下又需要陆归北帮自己,除了坚守原则,好好哄哄他,也实属必要。Yùshùwù.lìvЁ(yushuwu.live)
“喂,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啊?你以后要是真去当兵了,再想要跟我干点儿什么,可就难了啊,我得多费多少功夫啊。”
“……要跟你做什么?我们什么没做过?”许漠烟困得不行,还是提神应付他。
“我第一次还没给你呢。”陆归北贴在她胳膊上的手兴奋地点了点。
“省省吧,谁想要你的第一次。我现在就是个男的,你要跟我那个,就是在跟男的那个,你说说,你能接受不?”
“跟你的话,你怎么样我都接受。”
“我不接受。睡觉!”
“我……“陆归北刚想再跟她争取点什么,许漠烟直接伸手捂住了他嘴巴。
“不,你不想。现在,睡觉,别动,给我抱着。再动,给我睡地上去。”
陆归北:……
……
整整两天,舟车劳顿,没一会儿,许漠烟就睡着了。
睡不着的人是陆归北。
他看着天花板,左胳膊被许漠烟枕得发麻,但他不敢动,怕把她弄醒。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眼睛睁着,脑子里想着提出婚讯的场合,想着陆归南,他,还有许如山老爷子坐在一块儿吃的那顿晚餐。
这个决定是陆归南和许如山共同拍板的,现在他和许漠烟站在一边儿,等于是同时反抗着各自家中的权威。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陆归北想到这里,思绪被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他那只没被许漠烟霸占的胳膊在被子外摸索了一阵,拿出手机看见了来电提示。
许漠烟虽然睡着了,但一直没睡熟,震动声直接把她吵醒了。她没睁眼,枕在陆归北胳膊上,能感受到他全身一紧,就像训练时突然看到长官要立马站定立正一样的,全身肌肉一紧。
陆归北从小到达大没怕过谁,唯一能让他下意识做出这种反应的人,只有他哥,陆归南。
许漠烟假装睡着,并没有睁眼,陆归北小心翼翼地从她脖子下抽出胳膊,利落地披上衣服,下床走出门外,去接电话。
独自躺着,许漠烟才睁开眼,回忆起她七岁时在陆归北家里和他一块儿爬那座并不能爬的大假山。
陆归北从小就手长脚长,爬得不费力气,而许漠烟也不服输,就算是对她来说有些吃力,她也跟紧在陆归北身后,等陆归北爬上去以后抓她一把,他不算没良心,真的转身伸手要拽她上去,可是偏偏在许漠烟要伸出手的时候,一声力贯长虹的“陆归北!”从两人背后传来,陆归北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发了个抖。
那是许漠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归北,他浑身一紧,当下的肌肉记忆让他立马松手,做了个笔直的立正姿势,陆归北收回手的瞬间,许漠烟失去了依攀,没能爬上去,呆愣愣地摔到了地上,假山不高,倒是没有多疼,只是陆归北那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她记忆深刻。
以及记忆中关于那个男人的所有印象,也集中在那“人未到,声先闻”,干坏事被抓包的惊悚瞬间。
陆归北一看到他哥,就会变那样,把所有的敬重和畏惧都写到脸上,瞬间成为了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那时,是那个男人从假山后走出来,俯下身,一只胳膊就轻巧地把许漠烟提了起来。而许漠烟从来都对这种绝对的压制的家长心存厌恶,在自己家里她可以任性,但这是陆归北家,对他哥,总不能也无理取闹吧。许漠烟低头,乖乖在那个男人身边站好。
那时让她和陆归北同时规规矩矩站好听训的长辈,现在竟然要成她一纸契约中的合法丈夫了?
简直是……乱伦!强权!压制!
她甚至都没看清陆归南长什么样。万一他跟许如山一样丑呢?
许漠烟攥紧拳头,不行,这婚绝对不能结。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陆归北回来了。
他不知道她已经醒了,进被窝时轻轻悄悄,外面比屋子里热,他的胸膛是暖的。
“你出去接电话了?”许漠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电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