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看了她一眼,就把头扭了过去。
许漠烟则又一次绽放社交微笑。
“你们是不是还有下一场要去呀?”
“没有,我送他回家。”那人伸手拍了拍身边迟暮的胳膊。
“哦。”许漠烟想起来了,迟暮和她一样,本来就是蓉城人。
“他家在峒口。”
一个非常有名的富人区。
“送他回家后确实还有一场,你要不要一起来?”对方说完就自然地邀约。
“哦。那不巧,我不顺路。现在也晚了,下次再一起出来喝酒吧。”许漠烟扬了扬眉毛,想着自己明天的日程安排,果断拒绝。
“好。”
对话结束,红灯倒计时也刚好结束。
身旁的车子往左拐,许漠烟慢了一秒,升上车窗,她还是直行。
她开了一会儿,在又一个岔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想了些有的没的,总感觉一些情感上的矛盾应该尽早解决,越拖越晚不是什么好计策,而且以后若是自己和那个人真有什么合作机会,迟暮作为他朋友,时不时就跟着他出来,许漠烟见到迟暮还能一直那么不冷不热地躲着吗?
既然是合作伙伴的伙伴,那就是她的伙伴。
既然是对她有利的,那就应该去争取。
许漠烟方向盘一打,在导航里输入峒口,顺着语音指引调了个头。
当她赶到目的地时,合作伙伴的车其实也没比她快多少。应该也不是刻意在等她,只是迟暮和那人在车上也聊了会儿天。
许漠烟的车停在他们后面大概一百米远,她看着迟暮下车,站在路边,对坐在车里的朋友挥手告别。
等那辆车开远以后,许漠烟才开车上前,而迟暮还在路边走。
他侧头,许漠烟则放缓速度,用一种偶像剧霸总的方式开车“追”他,迟暮眼里倒没有过多的惊奇。
最后他停下来,许漠烟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的?”这回换许漠烟好奇。
“因为你跟那谁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越过他在看着我。”
许漠烟哑然失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就是知道!”迟暮得意地抖了抖肩膀,眉毛一扬。
“上车吗?”许漠烟问他,然后自然地发出了邀请:“上次是你带我,这次在蓉城,我带你出去玩儿!”
“好!”
迟暮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
她没有问过迟暮意见,一踩油门就把人带去蹦迪了。
“你以前在蓉城的时候,喜欢来这儿玩吗?”许漠烟进去之前,给自己挑了个遮半脸的面具。
迟暮看她挑了一个,也兴致冲冲地拿了一下与之相配的。
“来过。喜欢!”
然后他就如鱼得水一般脚步轻快地超了她几步,转身看她笑。
不远处传来节奏强烈的鼓点,正好和两人前行的脚步吻合,许漠烟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许漠烟只觉背后吹来一阵轻盈的风。
她和迟暮的交流就像那种随时会刮起来的风,一时兴起,一拍即合,想走就走,想做就做。
也挺好。
推开那扇门的时候,迟暮伸出手,许漠烟把手掌搭了上去,两个人掌心相贴,同时加速,像两滴坠落的水,即将溶进狂欢的海洋。
其实要说人对快乐的需求,那真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对许漠烟来说,她又是个对快乐非常敏感且挑剔的人。如果不是极致的快乐,那就不值得奔赴。
现实生活里哪里有那么多极致的快乐,多的是细水长流。
陆归南是静水流深,李城雾是山涧清泉,陆归北嘛,陆归北是碳酸饮料,好喝是好喝,但她知道碳酸饮料不如清水那么长久温柔。
而迟暮和他们叁个是完完全全不同的风格。
他根本不是水。
他是一团火。
一开局就给她火辣辣的灼痛感,让她满怀敌意咬牙痛恨。但是当她窥知火焰深处隐秘的欲望以后,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可其实,她不是,她被火舌缠绕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质。
和迟暮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干柴烈火。
他是欲望本身。
他承载了无限的快乐。
这点,许漠烟必须承认。
他们戴着面具,着咚咚直跳的音乐节奏,许漠烟甩头又转圈,她明明没有喝酒,却又在那种灯光环绕气氛正好的热闹环境里醉得晕头转向。
借着那人群拥挤之间的自然亲密,迟暮搂住她的腰,循着本能的欲望低头去找她的嘴唇,许漠烟贴近他,抬头靠在他肩膀,像是累了又像是困了,轻轻地跟着他的节奏摇晃,两个人相拥着,在疯狂舞动的喧嚣里突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