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许漠烟笃定地点头。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关系太过习以为常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忽略，只有面对这样随时可能生离死别的危险境地，她才被猛然敲了那一记警钟。

二十年，他们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到没有办法产生波澜，可是只有分开时许漠烟被迫体会到的疼痛才能真正提醒她，陆归北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不是她叁言两语就可以割舍的。

“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我出身就比很多人都幸运，哪怕后来这些幸运都暗中标好了价格，注定要让我付出代价，从总体上来看，我都是幸运的。我很感谢，我遇到了你，陆归北。我感谢我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对我施以援手的人。在那些关键的人生岔路口，我只是刚好都遇到了好人。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有舅舅，舅舅去世的时候，我还有你……”

许家倾覆的时候，她还有陆归南，当她顶着压力创业的时候，她还有露露，还有岑玥，还有李城雾，还有迟暮……不管怎么说，她遇到了多少苦，命运就也补偿给了她多少甜。

“我到现在，已经享受过很多幸运了。所以，只要我还会有这样的机会，我想把我余生所有的幸运都给你，换你无论什么时候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换你平平安安，换你有一天能回到我身边，换你想做的每一个任务都顺顺利利。”许漠烟抱着陆归北，那一刻，她对他说的，是陆归北有生之年听过的最温柔的情话。

“你把幸运都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我希望你好。”许漠烟低着头，在他胸前蹭自己的眼泪。

陆归北抱着她，眼泪也掉了下来。

“陆归北，我喜欢你。我之前都是胡说八道的。真心话就是，我喜欢你。我会每天都祈祷，祈祷以后你什么都好。所以，你一定要回来，你必须回来。”

许漠烟给陆归北的示弱真的不算多，可每给一次，就必须是一次大招，让陆归北想忘都忘不掉。

“好，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回来的。我会的。”陆归北开始安慰她：“还有，你千万不要感到愧疚，这是我做的选择，我来负责就好，不论未来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我来负责，你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许漠烟点点头。

“我也喜欢你。我爱你。”陆归北吻她额头。

……

陆归北送许漠烟到达陆归南约定好的地方。

她上车前，看着陆归北，心情依然不能平静。

“上去吧。再见。”陆归北挥挥手。

“再见。”许漠烟坐进车里，直到车子开动以后，她都还是在向他挥手。

陆归北也站在原地没有走。

直到他们都看不到彼此的时候，许漠烟关上车窗才开始哭，陆归北擦干眼泪，想着许漠烟对他说过的话，他又很自然地笑了起来。

这条路他已经选了，那么他不回头。

许漠烟也有她自己选的路，她也不会回头。

这样也好。

这样挺好的。

陆归北就一直往前走，许漠烟也用纸巾擦掉了眼泪，陆归南听着下属向自己汇报弟弟陆归北的任务执行情况，一面还关注着许漠烟的行踪。而此时，许漠烟的公司里，李城雾在电脑前发邮件，他看着许漠烟办公室的门，眼神会突然温柔一下。另一边的机场，迟暮的飞机落了地，他自拍时还特意挑了个显白的滤镜，他发给许漠烟时一定会跟一句语音：

“姐姐，我现在想你了。你在哪里？”

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每个人都在向前走。

这样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