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说
疼,似乎是无尽的疼痛,从腹部延伸出来,吐了又吐,却是无用,只剩苦水。
热,体内像是有火在烧,蔓延至全身,又生出阴冷来,一阵又一阵。
米姝蜷缩着身躯,不断的催眠自己,睡过去就好了,快睡着吧。
可是意识却不受控制,飘忽了起来。
她好像忍了好久,又似乎只是眨个眼的瞬间。汗珠冒个不停,淋湿了被褥。
米姝挣扎着拿起手机,她好像张口说了话,可却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门铃声。
接着她就被一双坚硬的手环住,抱在怀里,只是她似乎更冷了,她想蜷缩起来,却没有办法,痛感又袭击了她。
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可寒冷和灼烧感又是那么的清晰。
“米姝?米姝?”
别喊了……
她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好聒噪,好想让他闭嘴。
然后她被抱了起来,鼻尖是熟悉的几不可闻的烟味,令她莫名的安心,让她忍不住靠近再靠近,而抱着她的人也更加用力地圈紧了她。
她忍不住嘤咛:“疼……”
“没事了,一会就不疼了。”
米姝却觉得委屈,哪里不疼了?
还是很疼,一大片一大片的疼,没有办法能够让它停下来。
为什么她还醒着?
有人在身边她不再精神紧绷,放任自己哼唧个不停。可也似乎更加难熬了,有一个世纪那样长久,她被放了下来,身边嘈杂声不断,有冰凉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鼻尖的味道变成了消毒水味,淡淡的烟草味似乎是错觉。
连着那无边的痛都像是梦一场,是臆想,是不存在的,只是浑身的无力感提醒着她,不是的,是真实的。
米姝侧过头,男人闭眼倚靠着沙发,头向后仰着,左手吊了瓶水,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声均匀而沉闷,胸口起伏。
她盯着他下颚处青色的胡渣,微微出神。
不多久,她转过头。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纱帘斜斜的照射进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床头的柜子上没找到手机,又伸手摸了摸枕头下,没什么犹豫的放弃了。
米姝翻了个身,面朝着阳光,眯眼又睡了过去。
樊晟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有些疲累,更何况米姝一直没有醒,他不敢真的睡过去。
米姝翻身时,他便睁开了眼。
胸口处似乎还残留着她紧抓不放的力道与温度,她往他怀里钻时,不停喊疼时,紧皱着眉流泪时,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她说她痛苦,她不快乐,她没有一次想过复合。
他头一次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错了?
他的纠缠不清,是不是又是对她的一次伤害?
可看着她捧着别人送的玫瑰,目光清冷似陌生人,毫不留情地要将他赶走,他又心狠了起来,甚至升出一种变态狠绝的心理来,那就互相折磨吧,谁也不要放过谁。
更何况,她又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完完全全的摊在了他面前,即使这种依赖源自于病痛。
放手,不可能。
米姝是被喊醒的。
睡得久了,头越发的昏沉。
护士小姐姐朝她笑道:“醒喽,要量下体温,再吊瓶水。”
米姝点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男朋友,可以给她喝点水,进食晚些时候准备点米粥,其他不可以吃哦!”
“好。”
米姝盯着吊瓶里的水,数着滴数,耳边是护士叮嘱注意事项的声音,夹杂着樊晟的应和与询问。
“来,我看下温度。嗯,退烧喽,有问题及时按铃,好好休息吧!”
随着关门声落下,一同响起的是樊晟的声音:“是急性肠胃炎,引起了发热,需要休养几天。”
他给她喂了点水,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米姝想,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冲动之下毫无顾忌的吃了太多生食,导致身体造了反。
那出荒诞可笑的戏码,那个出言刻薄的自己,要说吗?
“我们分手前的那段时间,我其实很不开心。”
米姝开了口,声音因为喉咙干涩而有些沙哑。
“你记得邹晗吧,她好像突然出现,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毫不避讳地靠近你,亲近你,甚至对我露出挑衅的笑。我对你说我不喜欢她,你只是说她是朋友,我想多了。我相信你了,甚至反思自己,对你没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