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娇轻嗯了声,说道:“雅琴她挺好的,她很坚强。”
王玉兰拿起木棍在大罐里搅了搅,只有几粒发黑的糙米浮上来,便皱着眉头问道:“娇娇,你们就吃这个呀?”
“有这个吃就算是不错了。”曹娇轻声叹息道,“玉兰姐你不知道,别的收容站根本就连这样的烂米都吃不上,许多士兵只能拿自己的枪、手榴弹去当当,当完了枪支弹药就只能挨饿了,那边71军、军还有78军的收容站,每天都有人饿死。”
王玉兰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靠墙而坐的一排排溃兵,尽管这些溃兵又脏又臭,全都已经饿得不成形了,可他们的武器大多都在,并没有被他们拿去换成口粮果腹,显然,这多半又是舒同文和黑瞎子他们几个老兵的功劳。
说着话,黑瞎子他们就都回来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黑子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黑瞎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肿起老大一个包,鼻孔里还在往外流血,曹娇顿时心疼坏了,赶紧起身打了水,拿毛巾给黑瞎子擦脸,一边美目里已经沁出了泪水。
李牧饿得都快断气了,却还有心情打趣曹娇:“娇姐我也疼,也给我擦擦脸吧。”
曹娇霎时间羞红了脸,王玉兰拿起一块刷碗的抹布走上前来,笑着对李牧说道:“这不是李逸风么?”李牧因为跑得快,常常自吹自擂说跑起来比风都快,王玉兰便取笑他是逃逸的风,后来就索性叫他李逸风了。
“玉兰姐,你啥时候回来的?”见是王玉兰,李牧顿时喜形于色,回头对二瓜说道,“二瓜我怎么说来着,我就说玉兰姐不会抛下咱们,她是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我说的好不好?你可是一直在说玉兰姐的坏话。”二瓜很不客气地揭穿了李牧的谎言,不理会李牧的瞪眼,憨笑着上前对王玉兰说道,“玉兰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们十九大队就不会有逃兵,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王玉兰听了难免有些羞愧,她真的没想要当逃兵,实在是身不由己,当初在徐州,是她父亲也就是国民政府的外交部长王宠惠把她骗回了家,不过这次她回来,却是事先跟她父亲谈好了条件的,这次怕是真的要当十九大队的逃兵了。
正说话间,大门外忽然传来了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壳壳声,众人闻声往大门看,只见一个上校军官已经大步走了进来,那军官披着呢大衣,脚上镫着锃光瓦亮的长筒马靴,背着双手,身后还跟了一个少尉军官和两个挎着花机关的卫兵。
那少尉军官一走进来就扯开嗓子厉声大吼了起来:“全体都有……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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