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再也无法思考蒋明卓俯身靠过来,带着沈知夏熟悉的气味,完完全全地将他笼罩。
蒋明卓眼底黑沉沉一片,复杂而又浓烈的情绪几乎将沈知夏淹没。
呼吸纠缠,鼻息相闻,而沈知夏却动都不敢动,他怕自己一动,这样美丽的梦境就会破碎。
他被蒋明卓抬手按在了床上,看见男人野蛮地扯散了领带,浑身上下透出的痞气,让沈知夏瞬间起了反应。
潜规则?蒋明卓挑眉,自嘲一笑,这就是你想要的?
沈知夏被他按在床上,周身的热度不断攀升,气息不稳,蒋明卓
那人浑身迸发的荷尔蒙让他双腿发软,根本无暇思考蒋明卓话语中的深意。
沈知夏,我知道我就算拼一辈子也无法跨过我们之间的鸿沟。就算我竭尽全力,但只要你们沈家动动手指,我就还是像一只蚂蚁能够轻易地被你碾死,对吗?
沈知夏脸上的热度渐渐褪去,疑惑地望着蒋明卓。
蒋明卓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内心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为什么他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
是啊,我缺钱。蒋明卓抬手,将扣子又解开几颗,这样您满意了吗?沈先生。
沈知夏:蒋明卓,我不是
他忽然懂了蒋明卓的意思,急着解释:我没有!我不是想用钱来逼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蒋明卓从他身上下来,背对着他,沈知夏看不见蒋明卓眼底复杂的情绪。
蒋明卓:只是,我缺钱,而你刚好那么有钱,又刚好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对方是否愿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我在你眼里,蒋明卓忽地笑了,宽阔的肩背随之轻轻颤抖,恰好就是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废物?
那他竭尽全力打拼的这几年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不是!沈知夏急得冒烟,他听不得别人说蒋明卓的坏话,更听不得蒋明卓自己贬低自己。
他紧紧地抱着蒋明卓的腰,贴在蒋明卓宽阔的背上,熟悉的温度几乎一瞬间击碎了他伪作的坚强。
他哽咽着将脸贴在蒋明卓后背,我就是太想你了,蒋明卓,我真的受不了了。
无数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他只能靠着回忆度过,自虐般地一遍遍回想着蒋明卓的声音,蒋明卓的身体,蒋明卓的温度
然而,梦醒之后,一切又归于虚无。他再也等不到那个板着脸不让他喝酒,又在深夜里接他回家的人了
好不容易,他想到了一个可以接近蒋明卓的办法,他本想死死地抓住这个机会,威逼利诱也好,装可怜卖惨也罢,他都不想再放过蒋明卓。
可,他听见了蒋明卓的叹息,他看见了蒋明卓眼底的失落。蒋明卓的声音听上去那样伤心,那样绝望。他的心忽地密密麻麻地疼起来,几乎喘不过气。
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难道爱一个人,不就是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吗?
为什么蒋明卓看上去那样悲伤绝望,为什么即使他抱着蒋明卓,也依旧觉得离他好远好远。
他到底该怎么做
我,我不威胁你了,沈知夏松开他,慌张地、徒劳地解释,蒋明卓你别这样,我,我再也不威胁你了,好不好?
蒋明卓闭上眼,将衬衣扣好。他收起失态的模样,变回了那个冷静理智的总裁。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也不系上,随意地挂在肩头,眼底落寞的神色还未褪去,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看得沈知夏心颤。
他沉默地将合同递到沈知夏手上,转身就走,似乎不愿意多待一秒,也懒得跟沈知夏来回纠缠。
等等。沈知夏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
笔尖迅速地划过纸张,沈知夏看也不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给你投钱,虽然有私心,可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沈知夏吸了吸鼻子,挥挥手花出去一千万,连眉毛都不皱一下,我知道你公司是怎么回事儿,我爸他不干人事儿,我不能看着他们糟蹋你的心血。
蒋明卓终于转过身,他看着沈知夏。因为生病的原因,沈知夏的脸上还是很苍白,鼻头却因为哭泣而泛红。
你想好了?
沈知夏苍白地笑笑:我没有想。他湿濡的睫毛一眨一眨,乖得很有欺骗性,放佛刚刚那个想趁机潜规则的人不是他。
爱你是我的本能。
蒋明卓迅速地离开了病房,险险地逃脱了沈知夏用甜言蜜语编织的陷阱。
一千万,对于水深火热的明夏集团来说是一场及时雨。成功地让整个集团的资金回笼,许多搁置的项目恢复了运作。
逸风集团的报道已经初步确定,草稿也发过来给蒋明卓看了一眼,写得很切中要害,完全能让沈氏栽一个大跟头。
如果顺利的话,蒋明卓很快就能看见沈氏的股票跳水,而他的公司,也能免于被沈氏收购。
或许是沈知夏任性妄为的行动,沈老爷子最近将沈知夏关在了家里。蒋明卓也不用三天两头被沈知夏打扰,终于能够专心致志地盘算着该如何反击沈氏。
一切似乎都往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要不是公司里忽然出现的圣诞树,蒋明卓差点忘记已经是年尾了。
这一年过得实在仓促又狼狈,他也没有心思过过节。
陆恺却不这么想,三天两头地跟蒋明卓念叨自己做的火鸡有多美味,市中心的烟花秀有多盛大。
明哥,蒋总!你都快成工作机器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看看你公司里那些因为加班没办法陪男朋友过节的姑娘吧。
陆恺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小心翼翼,因为他明白,蒋明卓只是看上去不近人情,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
他拉着蒋明卓的胳膊将人牵出了办公室,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雪,朦朦胧胧的雪雾之中,红绿交错的灯光显得格外生动可爱。
蒋明卓望了望窗外,妥协了,好吧,不过说好了,酒吧我可不去。
陆恺一笑,说:知道了,老干部。
他拿出一个大大的纸袋,递到蒋明卓跟前,喏,圣诞礼物。
蒋明卓打开一看,是一条红艳艳的围巾。可爱得跟蒋明卓的气质完全不符,上面甚至还勾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黄鸭。
明哥,陆恺忐忑地望着蒋明卓,我就是闲着无聊随便织的,你别想太多,要是不喜欢,我
谢谢。蒋明卓点了点那只黄色的小鸭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家里那双黄色的小鸭拖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丢掉了。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蒋明卓其实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可可爱爱的,看着挺好看的。
看着像放在温馨家里的东西。蒋明卓最渴望的,不就是家么
可惜那个曾经承诺要给他一个家的混蛋,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蒋明卓破天荒地没有拒绝,陆恺微微有些惊讶,随之微微一笑。
走,酒吧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在家里做了大餐,明哥,咱在家里吃吧。
家蒋明卓握了握手里的围巾,针脚虽然有些粗糙,可看山去,真的好暖和。
嗯。蒋明卓垂眸,在家吃吧。
沈家,气氛俨然没有那么温馨。沈母小心翼翼地给沈伟夹菜,又给沈知夏使眼色,示意他跟他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