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竟然敢迷惑他,擅自爬上他的床!
蒋明卓将人提起来,手卡在了沈知夏的脖子上,缓缓用力。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蒋明卓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只想弄清楚,这个男人千方百计地得到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
沈知夏见蒋明卓眼中是真的带着杀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凶狠眼神。蒋明卓在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露出够这种眼神。
除了在南郊巷子初见的那几次。蒋明卓就是这么凶狠地警告他不要靠近。像一只凶悍的野兽,不允许陌生人靠近自己的领地。
沈知夏呼吸一窒,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测。
他试探着开口,问:蒋明卓,你,你是不是,失忆了?
什么?只见蒋明卓眉头一皱,手上更加用力,险些将沈知夏掐死。
沈知夏顿时心中一凉,不可置信地骂了句脏话。
妈的,半夜不关窗真的会吹坏脑子!
你说我他妈是谁?沈知夏忍着窒息的感觉,大吼,能半夜睡在你身边,身上都是你咬出来的印子,你说我是谁?蒋明卓,你他妈看看今儿个是几号!
蒋明卓被他吼得一愣,手上松了松,似乎在思考沈知夏话中的真假。
最终,蒋明卓放开了他,拿起床头那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
看到上面的时间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时间,距离他的记忆,竟然相差了五年。
那么,也就是说,他失去了这五年来的记忆。
蒋明卓缓了很久,才慢慢地坐到了床边,低着头思考人生。
见状,沈知夏也有些崩溃,蒋明卓看样子是真的失去了这五年的记忆。
那五年里,他们的爱情,他们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记忆,所有的关于沈知夏的记忆,全部都清零了。
沈知夏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蒋明卓遗忘。
蒋明卓,不管你信不信。他走到床边,跟蒋明卓并排坐在一起,这五年里,我们是恋人关系。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
所以呢?蒋明卓的态度没有沈知夏臆想中的温柔愧疚,反而冷漠得让他脊背发寒,你想表达什么?
沈知夏顿时哑口无言,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委屈。曾经连重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的人,现在却对他这样冷漠。
他忍着鼻酸的冲动,轻轻握着蒋明卓的手腕,你总有想起来的那一天,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蒋明卓扫了他一眼,对眼前这个漂亮男人的话半信半疑。
他说:既然你说我们相爱五年,你有什么证据?
有的!沈知夏抬手,想给他看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无名指上空荡荡,戒指早已不知备丢在了哪儿。
沈知夏有些焦急地站起来,四处翻找,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明明刚才还戴着的,去哪儿了艹,难道落酒吧了?
蒋明卓看着四处翻找的人,又看了看手上牢牢戴着着的戒指,眼神微微眯起,心里的质疑越来越多。
他巡视四周,发觉着房子的风格确实是自己曾经设想过的模样。随即,他站起身,看着窗边开得黄黄的富贵竹,这些花,是我养的?
啊?沈知夏忙着找戒指,胡乱答应了一句,是啊。
可是它们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还不是因为你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儿有空闲照顾它们啊。
我从前很忙?
是啊。沈知夏弯腰,从床底翻出来一条自己的衬衣,衣服已经被扯得碎成了几块,沈知夏登时耳尖一红,含糊地回答着蒋明卓的问题,忙着赚钱,三天两头都不着家。
那你呢?蒋明卓问。
啊?沈知夏偷偷将衬衣收好,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蒋明卓,什么?
既然我这么忙,那你呢?
我沈知夏噎了噎,回忆着这五年里自己干得最多的事儿,好像除了跟蒋明卓上床,就是跟狐朋狗友瞎混,我,我在家等你啊。
他避开了蒋明卓质询的眼神,胡乱翻找着抽屉,企图用找东西来逃避这个话题。
所以。蒋明卓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你并没有你说的那样爱我。
沈知夏翻东西的手一顿,而后慢慢起身,声音冷了下去,蒋明卓,你什么意思?
第一,这枚戒指一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丢弃。蒋明卓冷静地分析着,丝毫没有在意沈知夏的脸色越来越差。
第二,你说你在家等我,可是,连我喜欢的植物都没有替我照顾过。蒋明卓看着开得蔫黄的富贵竹,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
第三。蒋明卓慢慢走近,身上强势的息让沈知夏不由微微后仰,我并不不觉得,有人可以让自己心爱的人独自在外打拼,而自己却能心安理得地在家混吃等死。
蒋明卓冷冷地看着他,这样的人,要不就是废物,要不就是傻比。
窗外狂风呼啸,沈知夏听见楼下的垃圾桶被风吹倒的声音。
他静静地听着风声,又仿佛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只有一片嗡鸣。
他愣在原地,看着蒋明卓不耐烦地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轻轻抛在了床头柜上。
戒指发出叮的一声,咕噜噜滚了一圈,不知道落在了哪个角落。
我想,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样美好。蒋明卓说,既然如此,我想先离开。
或许之后我想起来,还会回来找你,蒋明卓说得云淡风轻,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深情,但是,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待在一起,抱歉。
或许,沈知夏想,这才是蒋明卓原本的模样。
冷漠,具有攻击性,疏离得让人无法靠近。
只是这五年里,蒋明卓收起了锋利的爪牙,温柔的爱意如同涓涓细流包裹着沈知夏,让沈知夏都快忘记,蒋明卓曾经是个何等凶狠的角色。
沈知夏甚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徒劳地张张嘴,更不知该如何挽留眼前的人。
他好像没有能够自己自己爱蒋明卓的证据,哪怕一点,都没有。
你,你听我解释。沈知夏艰难地扯住了蒋明卓的衣袖,焦急地望着他。
嗯?蒋明卓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只白皙的手。随即,缓缓挣脱。他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哪怕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十分可怜,他也不喜欢。
你说。蒋明卓停住脚步,等着沈知夏的下文。
可是,沈知夏又能说什么呢?
说这些年他是怎么一次次违背蒋明卓的意愿,出去蹦迪喝酒,跟朋友鬼混?
说他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发脾气,砸东西,丢戒指?
还是,说他是怎么安心地享受着蒋明卓的付出,而丝毫不知感恩,心里只惦记着怎么跟队友上分?
他低着头,言语混乱,我十九岁,在南郊巷子看见你。我们在一起,我离家出走。你,说,我们在一起。
水珠一点点砸在他的脚背,他吸吸鼻子,控制着自己的哭腔,我说,我会给你一个家。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蒋明卓,我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