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简单的吃醋,嫉妒到想把何欢拖出去,一秒都不要在这里待。
何欢倏地觉得背上有点凉,观察了一下陆以瑾的表情,找不出任何破绽,接受了这个解释。
何欢说:他刚才赶我走,你又不是没听见。
他对别人礼貌又客气,陆以瑾垂下眼眸,对你不是。
何欢看不清陆以瑾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狭长浓密的眼睫毛,说:你想法不对劲,别说你们还没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他也得有自己的朋友吧?更何况我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都能称得上是亲兄弟了。
我没想那么多,陆以瑾抬头笑了一下,单纯有点吃醋。
何欢剥起了小龙虾,看了他几眼,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良久,何欢朝着卧室抬了抬下巴,开口问:他在生你的气,你干什么了?
是我的错。陆以瑾说。
何欢想听细节,等了半天没等到,见林时予不说,陆以瑾也不说,就以为是难以启齿的事,思想顿时犹如脱缰的野马,往带颜色的方向狂奔,看陆以瑾的眼神都不对了。
委婉地探寻答案:你们有没有肌肤之亲?
哪种程度的肌肤之亲?陆以瑾抬眼看他,反问道。
何欢手里的虾啪地一声掉在茶几上,惊得语无伦次,音调起得很高。
你们不会已经已经那个了吧?
陆以瑾立刻接话:哪个?
何欢对上陆以瑾单纯又迷茫的眼神,觉得自己想多了,咳了一声,说:什么哪个?我想问你们有没有牵过手。
没有,我连怎么讨哥哥欢心都不知道,陆以瑾笑了一下,很真诚地望着何欢,眼里充满了期待,何欢学长可以帮我吗?
何欢一开始听陆以瑾叫林时予哥哥的时候觉得腻歪,听多了倒也习惯了。
看着一脸纯情的陆以瑾,何欢在心里感叹,到底是年纪小,心机深不到哪儿去,还挺单纯。
他决定当一次垫脚石。
林时予不接招。
即使何欢屡次三番地把自己和陆以瑾的对话说给林时予听,尤其强调了陆以瑾承认了在追他,但林时予不信,也不想过多地谈陆以瑾。
何欢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离高考就剩两个月了,二轮复习接近尾声,一次接一次的模考,不断变动的排名和成绩,让老师和学生们的压力陡增。
林时予没再碰酒,觉得疲惫的时候就去看电影,翰林世家的房子没有影音室,只能去电影院看。
票根扔在玄关柜上,垒了厚厚一叠。
没等下晚自习,陆以瑾提前从后门走了,来到高三教学楼下,仰头看了看,上了楼,站在走廊上等林时予。
陆以瑾没想到林时予那么难哄,说不理他就不理他,甚至连碰面的机会,都降到几乎为零。
陆以瑾这才发现校园其实很大,回翰林世家的路也很多,真想刻意避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下课铃一响,挪动凳子的声音伴随着闲聊声传到走廊上,学生从教室里三三两两地涌出来,有几个高个子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走,挤得陆以瑾往后退了下。
陆以瑾在人群中张望,一直等到冗长的铃声停了,人流也散了,也没见林时予出来,拐进了教室。
林时予趴在课桌上睡觉,手里握着根笔,侧着小半张脸,闭上了漂亮的眼睛,看起来睡得很熟。现在是四月份了,天气不冷不热,他穿了校服外套,因为是趴着,下摆往上走,露出了一段白色衬衫,勾勒出腰间的轮廓。
过了十分钟,教室里只剩下陆以瑾和林时予,对面楼的灯光逐渐熄灭,陆以瑾坐到林时予前面的位置上,安静地等他醒过来。
没等太久,林时予似乎感觉到时光的流逝,意识慢慢复苏,松了下握着笔的手,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
他似乎还没睡醒,迷茫了一瞬,把脸埋在手肘处,又抬起头,眼神撞上坐在前桌的陆以瑾。
陆以瑾?你怎么在这?
林时予刚醒,说话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细碎的额发压得太久,黏在他的额头上,表情有点呆,很可爱。
林时予的课桌上摆了书,陆以瑾将下巴垫在上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说:等你一起回家。
林时予愣了一下,没马上说话,等到彻底缓过神,脸颊上睡出的红印都变淡了,才说:走吧。
说完站起身往外走。
不带书包回去吗?陆以瑾问。
林时予没回头:不带。
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陆以瑾凑近一点,林时予就会立刻拉开距离,和林时予说话,也不怎么回应,到最后,陆以瑾也跟着沉默。
出了电梯,林时予懒得进门,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看了下时间,把校服脱了,挂在楼梯扶手上,又重新进了电梯。
陆以瑾换了鞋,脱下外套,准备去浴室洗澡,经过阳台时,一眼望见林时予向外走的身影,也跟着下了楼,但林时予走得太快,路上的学生又多,根本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陆以瑾回去后找了下钥匙,上了六楼,搁在扶手上的校服被感应灯照亮,闯入他的眼帘,陆以瑾拿起来,还有余温,味道也很熟悉,是林时予刚刚穿的。
晚上十点出门,还特意脱了校服,他是去干什么?
陆以瑾将校服挂回原处,拿钥匙开门。
打不开,陆以瑾点亮手电筒,弯腰看了看,钥匙压根对不上锁孔,林时予换了锁。
陆以瑾靠在墙上,指腹不断摩擦着钥匙,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感应灯倏地熄灭。
凌晨一点十七分,突如其来的电梯开门声惊得感应灯亮起,林时予从电梯里出来,顺手捞过校服,下一秒开了门,又猛地关上。
震得七楼的感应灯也亮了,墙上陡然出现一道影子,接着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影子变得越来越大。
陆以瑾从六楼到七楼之间的楼梯平台慢慢下来,停在林时予门前。
收到陆以瑾的消息时,何欢在打游戏,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没功夫回他,等一把结束后,点开对话框看了看。
陆以瑾发的消息很简洁,说有事让他帮忙。
何欢直接发了语音过去,陆以瑾接了,对面好像能听到一点风声,似乎不在室内。
何欢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哪呢?
自从上次一起吃了夜宵,没用多长时间,何欢就把陆以瑾划分成了自己人,和他说话的语气也熟稔了许多。
在阳台。陆以瑾说。
何欢哦了一声,又问:林时予是不是还不理你,要我帮什么忙?
其实何欢考虑过把林时予的心思说给陆以瑾听,后面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闹了什么矛盾,还是没说。反正他们都对彼此有好感,误会总有一天会解开,就让林时予享受一下被追的乐趣。
出于这种心理,何欢有时看到陆以瑾失落的小表情,有那么一点愧疚,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情感导师的身份指挥陆以瑾。
明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你别那么快走,和哥哥一起出校门,陆以瑾倚着门,脚尖抵在墙角,没了,就这事。
简单,交给我了。何欢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