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杂乱的推送涌来,没有一条信息是属于谢余的。
姜宁闭了闭眸子,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他按下了谢余的号码。
嘟嘟嘟
时间像是格外的漫长一般,好半晌,对面的人才接起了电话。
小姜?啊,不好意思啊,我马上有点事情,回家再和你说好吗?
嘟嘟
姜宁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谢余已经挂了电话。
他有些发怔的看着眼前缓缓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看起来很苦,他想。
谢余有这么忙吗?
他们在一起不过半个月多,谢余好像越来越忙碌,打电话开始不接,就算接了也就说上几句话便挂了。
姜宁约他,他也开始推辞了。
借口永远都是忙。
忙什么?
钢琴家每年只需要开一场独奏会,他并不需要为家族企业担忧奔波,也不需要为工作劳累,除了琴行的一些琐事和谱曲,他还需要忙什么?
更何况,若是当真这样忙碌,为什么还有时间和苏稷一起吃饭?
说到底,谢余并不在乎他,不会为他患得患失,也不会为他考虑太多。
那位优雅又花心的钢琴家可能只是短暂的喜欢了他一下,他只是想和他玩玩而已。
他姜宁,和谢余之前的那些前任,也没什么区别。
姜宁眼眶微涩,只觉得胸口像是透空一个很大的洞一般的,冷风直往里灌。
无力感几乎侵蚀了他的身心,或许喜欢一个人便会顾虑太多,姜宁第一次恋爱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他只是下意识的忍让。
平日肆意的脾性只是他的保护膜,可面对谢余时,这层保护膜完全溃不成军。
谢余蹙一下眉头,他的心脏都会仿佛停歇一秒似的。
真正心意相通的喜欢应该是轻松愉悦的,可姜宁被给予了太多的不安感,于是他只剩下了惶恐。
这惶恐的来源是喜欢,也是害怕失去。
他一直都在回避一件事,就是谢余有可能对他也只是一时兴起。
谢余开了一瓶红酒,冷白的手指轻轻弹了弹高脚杯的杯沿,苏稷看着他轻垂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一般,偶尔颤动的弧度像是在他的心上扑扇撩动。
苏稷动了动喉结,声音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的问道:怎么好久没见你跟你家那位约会了?
谢余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指顺了顺头发,表情有几分慵懒的优雅:他最近太粘人了,有点烦了。
苏稷面上露出几分克制的笑意,半晌又缓缓平复了下去。
烦了就换了,小余可选择的不是还有很多么?
男人声音微哑,似有所指一般的道。
谢余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轻轻揉了揉额头,眉心皱起几分:没意思。
苏稷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耳侧的耳钉,微微侧头看他,声音很平:还在想阿深?
谢余抿了一口酒,茶色的桃花眸就这样看着杯中摇曳的液体,半晌才嗯了一声。
苏稷仰头喝了一杯,殷红的唇染上几分水光,他笑了一声,似乎对于谢余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念念不忘这件事毫不在意。
说起阿深,我们那时候都觉得奇怪,你居然会喜欢那么奇怪的人,做事跟个机器人一样,哪点能叫你这么长情的记着他。
谢余似是被勾起几分回忆,男人茶色的眸子半阖:不知道,我自小就喜欢跟着他,他喜欢做什么我就跟着他做。时间久了,不知不觉的,视线就离不开了吧。
我会碰钢琴也是因为他,我总觉得他没死,他就住在钢琴里,我每次弹起,他就会出现在我身边,耐心的告诉我对应的音符。
苏稷手指微微攥紧:庄深这家伙,还真是走运。
死了一了百了,偏生要成为他人的心头痣白月光。
叫他们这些趴在围栏外窥伺那位瑰丽的钢琴家羡慕而不得,嫉妒也无处发泄。
真是一道无解的题。
夜深了,谢余坚持要自己回家,苏稷见他也没醉,便不在坚持送他回去。
他深知谢余的性格,也不敢过分粘人。
看着钢琴家欣长的身影缓缓隐匿在楼道内,苏稷皱着眉从车内的备用箱中抽出一根烟,打火机的火焰蹿了上来,烟头慢慢燃起几分火光,一股烟雾腾空而起。
飘渺又无温度。
苏稷轻轻吐出一个清淡的烟圈,眼神迷蒙不清。
男人左手的手指时不时点一点方向盘,他眼睛看着高楼上的某一层,半晌才垂眸灭了烟,启动车离开了。
他想,等了人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
谢余到底喝了不少酒,昏昏沉沉的开了门后直接进去便关上了门。
啪嗒,暖黄色的灯被打开了。
谢余拖沓着拖鞋走到桌前,随意的倒了一杯水喝。
只是刚抿入唇,他便察觉了几分不对劲。
水是温的,这可不是保温杯。
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浅白家居服的男人。
男人眉眼立体深邃,深蓝的眸子好看又像是清清淡淡的湖水。
这是崔白溪,谢余蹙了蹙眉。
他给过崔白溪他家的钥匙。
但是随着男人靠近他,他愈发觉得这人好像越来越像是
庄深。
对,他的眉眼像是一夜之间变的愈发具有一种别样的韵味一般,眼神动作神态,像极了谢余记忆中的庄深。
崔白溪像是一层浅淡的虚幻的幻影附在这具身体上,男人给谢余的感觉就是,像是那人复活在了这具身体上一般的感觉。
谢余忍不住动了动喉结,声音有些轻,像是怕惊到谁了一般:阿深?
男人笑容像是月光浮水,他轻轻走到他身边,牵起男人的手,一个冷淡的吻落在他的手背。
是我,小余,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崔白溪,是个狼人
小余渣的我都想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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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夭绾绾15瓶;大福10瓶;九曜石黑1瓶;
我该如果疼爱姐姐们才能叫姐姐们更疼爱我_(:з」)_
评论呢,爱呢?!委屈
第57章第四只舔狗12
这是一个安静且沉郁的夜晚。
谢余静静的抚摸着崔白溪无暇到如白壁一般的面容,那面庞上还有几分细小的、柔软的绒毛,像是某种细小的、卑微生长的植被。
崔白溪睡的很香,他红润的嘴角微弯,细腻的眉眼轻轻的弯起一个柔顺的弧度,与他清醒时的那股子伪装出来的清冷的感觉全然不同。
他全身放松,侧身搂住谢余的腰,这是一种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姿势。
谢余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男人的脊骨,像是安慰,又像是某种轻视。
姜宁的目标完成度有多少?
谢余声音淡淡的,像是那窗外被隔开的月光。
空气中有一阵的安静,好一会功夫,系统才像是与谢余接上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