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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枕?宋熙又叫了一声,像是催促,有点不耐烦,却见沈枕下一刻便站起了身,表情也不纠结了。
走,上次的酒吧。
宋熙咧嘴笑了笑,捶了沈枕一下,小丫头挺厉害啊,这才折腾出院几天,还去浪,不过她为什么找你啊?那语气像是你沈大医生始乱终弃了似得。
我、没沈枕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可能太小了吧。
她想起程之扬和陈桦可怜兮兮的哭诉自己一人在外的模样,有点头疼,然而陈桦信的那叫一个真切,问题是,程之扬就像是那斗鱼,孤苦伶仃?你去水族馆里看看,有那个是把斗鱼一盆一盆的养在一起的了?
她想去么?
这个答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也不是多纠结的人,纠结么?也只是那么一瞬,下定决心去之后,起身那一瞬间其实还挺轻松的。
自从遇到了这个叫程之扬的奇葩女人之后,她原本一泓清流一般的生活像是突然被人三两下子给搅浑了。失控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像是有爬山虎似得肆意生长,一点一点覆盖墙面,慢慢变成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样子。
要说担心呢,也是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不认识的人,生死大抵不过是一阵的唏嘘。
但只要扯上了一点点关系,哪怕只是一点远到不能再远的血缘,生活之中的一丝交集,亲朋好友口中的存在,任何一种能称之为联系的东西,都会带出一种无尽的怅然,丝丝缕缕,蜘蛛网似得,让人择不开,扯不断,像是责任感,却也不尽然,人生而在世,哪里有这么许多要背负的责任呢。
可偏偏沈枕却是心思重的人,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愿与旁人有更多的交集,像是画地为牢,未必舒适却很安全。
起身之后,沈枕走的很快,宋熙看着沈枕的背影,无言的叹了口气。
在意就是在意嘛。
这样真的很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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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扬不是不清楚自己酒量的人,相反的,她清楚到了极点。
她对恶意敏感,知道今天绝对是没办法尽兴了,有人盯上她了。
程之扬并没有完全指望着沈枕,如果不是刚刚收到消息那一瞬间的震怒失控,她也未必会找这个人。即便她此时此刻,真的很希望见到那个女人。
是一种迫切的期待。
不过,落空了也无所谓。
其实就在女人找她搭讪的时候,一条无声的信息已经悄然发出。
文字不多,却是保命的消息,是她手里最后的底牌。
一诺帮我enfer
她就算玩得来吃的开,那也得是你情我愿,这不代表她不介意让陌生人捡了去。
就算她没那么爱惜自己,也不代表愿意便宜了让人。
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的眩晕感觉上来的突然,突然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撑到许一诺赶来。
有药。
但是是什么时候?
程之扬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她灌下那一瓶酒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虽然是烈酒,可终究酒精可控,她不是容易醉的人,毕竟以前可没少喝趴下过旁人。
那瓶酒是新开封的,没人动过。
她程之扬饮酒未必会真醉,但却能冲淡些那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下的套,她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后过,却也知道胡乱降下些体内药物浓度,也能多争取几分时间。
当然,最好的方法肯定是大量的饮水,多少能解点/药/性,但她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趁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黑手还没发现,倒不如借着酒劲,撒疯来拖些时间。
下策也是策。
她的举动周围的人确实没多怀疑,只觉得感情不顺的小丫头在发疯,程之扬甩了杯子,大落落的冲着侍应生招呼再多来几瓶。
女人在程之扬看不到的地方弯了弯嘴角,眼里尽是轻蔑。
切,还以为是多难搞的角色,早知道就不费这个劲去下/药/了,估计这疯女人自己也能把自己弄的人世不知。
程之扬尽力了,然而当她眼前一片模糊,四肢半点力气也无的时候,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有人在她身上不怀好意,但她却没力气推开了。
真是落水狗了。
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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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枕赶来的不算慢,毕竟距离挺远的,这一通折腾能在这个时间赶到这里来,真的可以算是极速了。
谢谢。下车的时候,沈枕甩给宋熙两个字,宋熙没应,嘁了一声,不过沈枕说完谢谢之后,直接长腿一迈,向着酒吧里走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老友的讽刺。
宋熙知道沈枕在谢什么,她的车速呗。她这车开的,擦着和沈枕落得一个待遇的边。
吊照。
她撇了撇嘴,她也不想开这么快,但副驾驶的某人一句你是肌无力吗,油门是踩不动?的嘲讽,弄的宋大老板鼻子差点给气歪了,火急火燎的把人给送了过来。
啧啧。
不过,进来找了一圈,沈枕就皱了眉。
没见人。
我去问问。宋熙与酒吧老板相熟,扭头便走了,沈枕拿着手机,通话记录里躺着一个号码。
她刚想打电话,却感觉斜前方有一道挺不善意的目光,然后突然被人劈头砸了过来,力气挺大的,却不像是练家子,反而像是泼妇毫无章法的打架。
砸过来的东西是一个手袋。
沈枕向后退了下,一歪脖子,避开了,抬起头打量来人。
她不是脸盲,对这个人有印象,之前在医院,她去而折返,想着还是先将程之扬送回病房,却见这个人与程之扬抱在一处。
朋友么?
既然有人照顾的话,当时沈枕便扭头走了,没想到此处竟然再次相逢。
虽然因着初遇时候的情形,她对程之扬的朋友并没什么好的观感,但不代表她回去干涉对方的社交生活。
只不过这一次,眼前的女人似乎与上次不太相同,镜片后面的眼睛有点发红,不像是哭了,反而像是愤怒。
之扬呢!
沈枕打量着女人,没有因为对方上来就动手有什么怨气,我不知道,刚接到她的电话,过来找她。
你别给我装,你把之扬怎么了。
女人的着装是文文静静的那一种,与程之扬的招摇大不相同,但也与沈枕的不一样。沈枕是黑白灰干练的都市精英模样,女人确像是知性大姐姐,身上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质。
只不过,这种气质在现在这种生气的情况下就显出点读书人特有的冷傲。
你是那个医生对吧,刚刚就是你带她走的对吧!快告诉我程之扬现在在哪!
诶诶这位大妹妹
宋熙一回来就看到剑拔弩张的一幕,或者说,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单看背影,她没想到这酒瓶底竟然这么年轻,和那小孩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她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二人之间,意图明显,有些护着沈枕。
宋熙,宋老板?女人见到宋熙,倒是愣了一下。
你好?宋熙没沈枕的功力,记不得这个人,面熟都没走。
我是许一诺,之扬的朋友,宋老板也是正经商人,能不能帮我问问这位说着,她狠狠的瞪了沈枕一眼,这位沈医生,她把程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你是那小孩的朋友,那正好,听我说,我们也是刚刚接到你朋友的电话,她说她在酒吧里,让沈枕来接她,我们这才过来的,刚刚我问了一下前台,对那小孩挺有印象的,说被一个波浪卷发的女人带走了。
许一诺狐疑的看着沈枕,又看了看宋熙,终究是没再发作,只不过她脸上的担忧却更是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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