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总说,别人家小姑娘都怎么惊艳怎么来,你这个,好么,怎么惊悚怎么来。也亏着程之扬底子好,怎么折腾都瑕不掩瑜,否则带回家可就真能阵鬼避孕了。
程之扬心里特得意,想看这位大哥不想带她去又不得不遵守约定的便秘表情,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直男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一脸感动的夸道:你是为了我特意打扮的吗?之扬你今天这一身可真好看。
程之扬:???
还别说,倒还真是为你特意打扮的
所以她这是遇到影帝了吗?
中年大妈式彩妆,豹纹女款夹克,荧光透视短袖,糖果色亮皮腰带,铛浪到胸口的大项链,斑马纹牛仔裤,霓虹色鞋带。
程之扬:真、真的吗?你是认真的说话的吗?
是啊,之前那一身也太素了,显得老气横秋的。男人认真的说,然后又颇为惋惜的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换成小短裙的话,肯定更好看。一边说还一边抬手。
程之扬一脸菜色,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咸猪手,神色颇为一言难尽,她心想:你怕是才没参加过晚宴的吧,她装不知道穿晚礼服,您也不知道?
还别说,刘晨晨走马上任时日不多,之前去的都是些娱乐性质的宴会,地点在酒吧歌厅比较多,虽说也会谈些合作,拉拢点人脉,可总归是娱乐性质,委实算不上正式。像这样真正的商业晚宴却是真的没参与过。
经过直男一番自我感动与真情流露,程之扬觉得她输了,这下倒是她开始觉得丢人了。
如果说成为全场最闪亮的那一坨,接受了从侍应到宾客无一例外的注目礼已经够丢人的了。那么见到熟人的那一刻,程之扬已经不知道,她这张脸甩出几个银河系了。
然后当她发觉熟人是心上人的时候
程之扬:我可以死一死吗?
程之扬觉得,就算真的是有缘分,她和沈医生的这大概是孽缘吧?
沈枕是不得已跟着沈中闫一块来的,她不喝酒,所以格外不喜欢这种场合,虚伪的笑容,曲意逢迎的推杯换盏,她有时候会觉得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让她喜欢,比如安静躺在冷库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沈枕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杂乱的人声突然默了那么几秒钟。
她随着人们的目光抬头,看着那个刚进门就看见了那个一百分吸睛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存在,目光没停。
甚至都没顿一下。
沈枕这职业,什么样的裸.体没见过,鲜血淋漓、白骨森森也没见她变过脸色,这种哗众取宠的小场面根本毫无压力。
对,心不在焉的沈医生并没有认出程之扬。
倒是一旁的沈中闫先生顿时皱了眉毛,轻轻的啧了一声,晨晨那女伴,成什么样子!
程之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趁着沈枕没看到她,找个地缝钻进去,却没想道她这念头刚一升起,就和那人对上了眼,下一刻,对方的目光轻飘飘的划了过去,就像看到的是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根本没什么好分神的。
原本恨不得别被那人看到的程大小姐,却在面对对方的无视时,突然憋出了一肚子火。
她觉得沈枕是故意的。那件事之后,故意无视,故意装作不认识她,故意半点反应也没有,故意这么淡定好像二人之间什么也没有。
但好歹,一.夜.情也是情吧?程之扬也是新手村出来的,不知道别人第二天都是怎么看一.夜.情对象的,但她就特别不喜欢沈枕现在这样。
贼不喜欢。
得,现在沈枕看都不看她了,好样的。
有道是谁让作精不如意,作精给谁小脾气。程之扬冷冷的瞪着不远处那个身影,握着长颈杯的指节微微发白,如果杯子有生命,大概要被这么活活掐死了。
然而沈医生仍然一个眼神也欠奉。
程之扬深呼吸,下一刻,她手中的酒杯咚的往长桌上一磕,隔着桌布发出了极不和谐的一声,程之扬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沈枕跟前,一把揪住她衬衣下摆,狠狠的往下一扯,差点没崩开几颗扣子,二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进。
沈姐姐这么高冷?看到妹妹都不打个招呼的么?
你是呃怎么是你?沈枕先是皱眉,然后一愣,看着程之扬这一身打扮少见的有些语塞,一向毒舌的人突然没了战斗力,表情相当的一言难尽。
她连吐槽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过马上,沈枕的目光落在程之扬脸上那抹过分怪异的绯红上,表情随即凝重了几分。
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着,手背已经贴上了程之扬的额头。她可还没忘记,眼前这人可是能忍着阑尾炎去酒吧浪的。沈枕已经没心情和程之扬计较她扯自己衣服的事了,反正这小姑娘从来都是这副样子,小屁孩一个,咋咋呼呼的,半点没个正经样子。
程之扬在崩溃的边缘,她算是明白了,合着刚刚沈医生是没认出来自己是吧?倒是这会自己贴上来,把眼前这形象给坐实了。
体温正常?沈枕眉头更深。
你才有病!程之扬心里大哼了一声,我没生病啦,是腮红啦
沈枕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收回手臂,将衣服上的褶皱捋平整,恢复一贯的冷淡,那确诊了,是神经病。
沈枕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程之扬几眼,程之扬垂着头,只觉得那目光如同刀子刮骨一般,生疼。就在程之扬忍无可忍羞愤难当即将暴走的前一秒,面前却传来一声叹息。
沈枕脱下自己的外套,在程之扬呆滞的目光中在她身前弯腰,环过她的腰,将白色的西装外套在她肚子上打了个结,将她露出的纤细腰身连同光滑白皙的小肚子一并遮了个严。
程之扬整个人像是石化了,这会脸上的红晕就不仅仅是腮红的功劳了。
怎、怎么好像有点热
就在还有零点零一秒的时候,程之扬就要扑在沈枕身上的时候,却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擦着她的耳朵:
程小姐,我知道我创口缝合技术高超,但你也没必要这么招摇得瑟的把伤疤露出来,这是想给我打活广告?
你妹!谁得瑟了!谁给你打广告!程之扬顿时就抱不下去了,心里暗骂这是哪位不长眼的,竟然把沈枕这盆仙人球从家里给端出来了,可扎死她了。
胡闹!阿枕,你认识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等程之扬反应,倒是有人先说话了。
一旁一个冷冷的男声突然响起,乍一听起来,竟然和沈枕那语气有些相似,都让人觉得疏离。
沈医生认识的人?
程之扬回头,男人就撇开了眼,责备的看着沈枕,胡闹,你这你成什么样子。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正睨着她们二人。说实话,这人的长相真担得起英俊两个字,个子挺高,没有中年男人惯有的发福肚和地中海,头发甚至算得上乌黑浓密了,仔细看,这男人眉眼与沈枕倒是有五分相似。
长兄或叔父?
程之扬内心顿时打起了算盘,像是没听到男人颇为不善的言辞,一并收起了原本准备好的白眼。
她也没功夫再计较沈混蛋的嘲讽了,对着男人露出了一个正经姑娘不漏齿的微笑,然后拈了个熟稔亲切的语气问,阿枕,这位是?
沈枕的面色如常,没看男人也没答程之扬的问话,只是距离最近的程之扬突然觉得沈医生周围的气场冷锐了几分。
男人先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