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璇在人群里翩翩起舞，却不时用余光瞟向吧台那边，直到林绯往里面走，她这才拨开人群，鬼鬼祟祟地大步跟了上去。

调酒师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等她到了自己面前，他这才扬起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朝她打了声招呼，美女！

上官璇似乎没有听到，直接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调酒师有些尴尬，自讨没趣，他身侧的服务员在一旁偷偷笑。

林绯走进包厢时，动作微微僵了僵。包厢里的画面很是难以描述！

三五人围着茶几在掷骰子吹酒，台上两个女人在跳辣舞，衣服脱的只剩下内衣裤，而沙发上则有一男一女在激吻，男人衣裳整齐，女人却被扒的差不多了，男人的手正伸进女人的小背心里乱摸。

林绯几乎是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将手里的酒送了进去。

旁边有人见到她，指了指桌面，说，放这吧。

林绯默不作声地将酒放下，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攫住手腕。她重心不稳，脚下一歪，跌落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是方才在沙发上与人纠缠的男人。那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有轻微的啤酒肚，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林绯吓了一跳，连忙踉跄着从他身上起来，恼道，你干什么？

男人却强硬的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不让她走，问话还有些不悦，怎么这么久才送来？

他问着话，目光却贪婪地锁定在林绯的脸上，还不时咽着口水，他身边那个衣衫半解的女人早被他丢到一边晾着了，那女人也不恼，淡定地捡起身边散落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

林绯只觉得男人的身子不停地在往她身上靠，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几乎是强忍住掩住口鼻的冲动，稍稍别开脸，说，不好意思，客人比较多，就耽搁了一下。

她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那男人却强行拽着她不让她走，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来。

干嘛急着走啊，一起玩玩吧，你这酒送晚了，总得自罚一杯。

其实她送的并不晚，他们下了单之后，林绯几乎是马上就去取酒了，中间与调酒师聊了几句，至多5分钟的时间，这个男人显然是有意刁难。

林绯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艺文也劝过她，让她不要再做这份工作，以她的长相，很难不出事，一旦出事就真的晚了。

可是林绯别无他法，赚不到钱，她根本无法在这个城市里存活下去，她不能总靠着别人，欠高岚的钱，也总是要还的。

但连着两天出了这种事，昨天只是一瓶酒，她侥幸逃脱了，今天她该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在一旁起哄，男人从她送来的酒里取出一瓶，倒满了一杯，说，喝了这杯，我就让你走。

林绯看着那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端起那杯酒喝了。

那男人却趁机绕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林绯。

林绯心下一急，也或许是早有准备，只见她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跟往男人的脚面上用力一踩

哎呦！那男人痛的当下就松开手，抱着脚跌在沙发上。

他身边的同伴立马站了起来，合起伙来怒指她。

你这贱人，竟敢对我们王哥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都做这个了，还装什么清高啊？

此起彼伏的怒骂声只传入林绯的耳朵里，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甚至还有几个想要动手，被一旁的同伴拦了下来。

不等她开口说话，只见方才那男人忽然从桌子上捞过一杯水，狠狠的泼在她脸上，还朝地上唾了一口，说，真扫兴，滚！

门外，上官璇定定地站在包厢门口，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

林绯抬手抹了把脸，在众多谩骂声下，转身退了出去。

上官璇急忙背过身子，躲进了就近的一个包厢里。

林绯一路抹着脸，往洗手间去了。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你谁啊？

上官璇回头看了来人一眼，淡淡道，走错了。然后拉开门退了出去，悄悄跟进了洗手间。

林绯走进工作人员专用的洗手间里，此时洗手间里并没有别人，她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狼藉的模样，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膝盖里。

上官璇站在洗手间门口，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地上蹲着一个消瘦的人影，耳边传来女人强自压制的哭泣声。

上官璇只是静静地在门外看着她，一股难明的情绪积压在心底，那双明亮的眼眸，如同细碎的浮萍浮在井口，割裂出暗影。

眼前的这个女人，倔强的令她感到心疼，她宁愿每天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做着低三下四的工作，也不肯找她帮忙，她甚至不愿告诉自己她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林绯，林绯，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林绯发泄似的哭过之后，便重新站起来洗了把脸，对着镜子补了妆，又若无其事地出来了。

一整个晚上，上官璇都躲在角落里瞧着林绯看，看着她或忙碌或悠闲，一时发呆，又一时强迫自己笑脸迎人的模样。她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堵得那里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胸口闷疼。

第11章以眼还眼

临近下班点，上官璇坐在高脚椅上，手上举着一杯果汁，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副墨镜。她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戴上墨镜，偏头对身边的阿城说，稍后林绯下班你跟着她，我要办点事。

阿城：是。

上官璇盯着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一道倩影，又凑过去说，别让她发现了。

明白。

半小时后，阿城尾随林绯离开了酒吧。

上官璇微仰起头喝了口手里的果汁，然后放了回去，杯子与桌面磕碰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这个点的客人似乎比先前还要多，所有包厢都被订满了，上官璇就着包厢号一间一间地数过去，最后锁定在其中一间。

这时从包厢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这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的同伴，也是其中骂林绯骂的最狠的那个。

上官璇抬起手顶了顶脸上的墨镜，微微仰起脸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