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瞪他:“好大的帽子。人是陛下收留的,如今风险都是我在担,陛下还说得出风凉话。”
齐胤盯着他眉心的胭脂痣笑:“好好好,是朕不对。朕有此贤妻,做梦都要笑醒,哪敢有怨言。太后嗔怒的时候好看极了,朕巴不得你再骂朕几句呢。”
论不要脸占便宜,宋韫终究是比不过齐胤的。
“这做法真是奇怪,不知道创造之人是何想法。”宋韫捏起五毒饼,又尝了一小口,大概是有了心理准备,这回吃着倒没有那么难以下咽,“细细嚼着还有回甘。要不要尝尝?”
齐胤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和铁牛一起毁尸灭迹似地把一盘五毒饼都解决完了,宋韫躺着午休。
白昼逐渐长了,天气也渐热。宋韫身材清瘦,虽然还远不到显怀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宋韫还是多穿了几层衣裳,睡在铺着玉席的床上也觉得热,翻来覆去,偏偏齐胤还把毛绒绒的脸往他脸上蹭。
阳光透过蒙着绿罗纱的窗户照进来,床帐上的挂饰在交叠的烟罗上投下摇摇晃晃的阴影。
宋韫半醒半寐时候,感觉床边站有人。
“往后若无必要,太后不要轻易离开慈宁宫,宫里伺候的人要分好内外次序,等闲不得接近太后。一旦宫人身体有异常,要即使上报替换……”
宋韫听了几句,越听越觉得是要软禁自己。
怎么?一觉睡醒,宫里就变天了?
宋韫翻身坐起,果然看见苏明珠背对着床站在一步之外训话,铁牛神色严肃地垂手听着。
宋韫叫了苏明珠一声,苏明珠回头来,并未靠近他,道:“娘娘好生歇息着吧,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宫外出现了疫症,出宫采买的宫人染病。别处都好说,娘娘这里要尤其小心。”
宋韫的心瞬间提起来:“皇后也要小心。这疫症,太医可有查明源自何处,如何应对?”
苏明珠:“大概是从妙峰山脚下起来的,现在还说不清到底是何病理。但娘娘不必担心,太医们一定会尽快研制出对症之药。咳咳,太后歇下吧,臣妾先走了。”
宋韫看着苏明珠背影,发觉数日不见她是越渐消瘦了。
好好的姑娘,嫁给齐俦那种货色,真可惜。
齐胤的声音响起:“啧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太后心疼的人那么多,真不知道朕能排到什么位置。”
话里的酸气快熏得人睁不开眼了,宋韫道:“正事要紧。难道陛下刚才没听见说,疫情起源临近妙峰山?”
齐胤摇了摇尾巴,“那又怎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该发愁的是齐俦,不是朕。”
“陛下怎么可能置身事外?陛下难道不是与妙峰山住持私交甚笃,驾崩前一夜还微服前往妙峰禅寺?”
“你怎么知道?”齐胤眯起眼。
这样凌厉的眼神瞬间让宋韫回想起大婚那夜,齐胤也是这样,上一刻还是满目笑意下一瞬目光便像冻在了千年寒冰里——不,本身就是寒冰。
在这样的目光下,不能说谎。
宋韫脱口道:“我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