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回想方才她对自己深深一礼后抬眼上望的眼神,秀美中透露着坚毅,不施粉黛却也清丽脱俗。真是个可怜可爱的美人,难为她从前受了许多苦。
齐胤见宋韫望着远处出神,伸着肉垫拍了拍宋韫手腕,“先是小白脸,再是小白脸的妹妹小粉脸,太后什么时候能对朕目不转睛?”
又来了。宋韫懒得搭理他,转头和秦夫人说起了话:“哀家还以为,此次高中解元的沈公子是家中独子又父母双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位妹妹。那姑娘清丽脱俗,可惜从前没见过,不然也能多一位知心姐妹。”
秦夫人笑笑:“娘娘说笑了,那是个没福气的丫头,怎配和娘娘做姐妹。她先前差点做了我儿的房里人,后来让沈公子要了去,到底也没过门,只是认做义妹。此女出身差了些,也难怪沈公子不要她。”
也不知是没把宋韫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还是压根不觉得所做之事霸道无理,胡家夫妻二人说起往事都毫不避讳。
宋韫也不好和秦夫人在这种场合起争执,便淡淡笑过。但秦夫人偏又起了聊天的兴趣,主动问宋韫:“娘娘坐胎已满五月,胃口可还好?”
宋韫眉头一皱,揽过衣袖遮住腹部,“都好。”
秦夫人又问:“爱吃酸的还是辣的?虽说是民间的说法,还是有些准的。臣妇怀三个儿子时,都爱吃酸的。州牧他特意去阑州打的醋,说是陈酿,还是不够味道,空口喝着也像白水似的……那两个小的,心思不在功名仕途上,远游名山大川,一年一年的不着家。养儿就是这样……”
席下两位小姐又有动静了,先是交头接耳说着「人以群分,和伎人为伍的解元能有多正派」,很快又说身体不适想先行离席。
或许是借口,她们大概觉得罗敷不配和她们同席,拉低了她们身份,但宋韫看她们实在是坐不住的样子便让她们先回家。
这边多子多福的贵妇人还在交流育儿经验,宋韫实在听不下去,也怕她看出异常,同样借口身体不适就要起身离席。
秦夫人挽住宋韫袖子,收敛了慈祥的笑意,低声道:“娘娘身边都是内侍,无有侍女伺候,不若臣妇选几个细心机灵的送与娘娘。”
此次南下,铁牛没有跟来。宋韫也不习惯管支使裴季狸的人,许多事亲历亲为确有不便,但总好过身份暴露。
宋韫婉言谢绝了。
秦夫人又问:“娘娘父母可还安好?”
宋韫耐性快要用尽,应道:“父母都好。”
秦夫人低声喃喃:“那就好。阔别十八年,今生怕也是没有机会与泽兰再见了。年华弹指过,所幸今时今日一切都好。他们将娘娘养育得很好,来日可期,总算是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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