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都传我已死了,拿我做挡箭牌,怕是打错了主意。”
胡复摇头:“并不为这个。既然和宋家是故交,臣总不能看着你们临乱而不救。谓然为人固执,不肯与我共事。若有娘娘在手,他不会不弃暗投明。”
宋家并无反意,胡复却一派胸有成竹能将宋家拉下水的姿态。
宋韫握拳:“我宁死不会造反!宋家全家不会造反!”
胡复背手走开:“殿下糊涂。总有一天会迷途知返的。”
胡复径自走远了,根本不需要宋韫带路。他大概之前就来过岛上,对这里的一草一石都非常清楚,说让宋韫带路,不过是为了说这番策反的话。
月明星稀,一人一狗缓缓往木屋走。
“陛下觉得宋家会反吗?”宋韫问。
齐胤没有回答,只是往他身边靠。
还好,齐胤宁可沉默也没有对自己说谎,宋韫想。
“陛下,万人之上,万人觊觎的位子,守着一定很累吧。”
“累,但更多的是怕。”
宋韫蹲下,看着暗淡无光的眼睛,“怕什么?”
齐胤偏头枕在他臂弯,“从前怕死。现在,怕……怕和韫韫为敌。”齐胤的声音很低,像夜风一样轻柔,“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真、最好,只有你了。”
宋韫闭眼,无边的黑夜包裹了漆黑的狗,但他知道,齐胤就在这里,对他坦诚有所忌惮。
“我也是。”
宋韫也怕,会因家人和齐胤对立,这世上只有一个齐胤,若做了敌人,就不能有其他身份了。
夜月无言,照着晚睡的人。
·
胡复和鸬鹚商议好,第二天便由鸬鹚护送,两只小船载人离岛。
当天天气不好,海上大雾弥漫,但这对海贼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就算闭着眼游水也不会迷失,何况区区雾障。
两船五人。
胡复撑船,宋韫还有胡图和他同乘。后面的船上,鸬鹚在船头支着篙,罗敷沉默地坐在船尾——宋韫不解,为什么罗敷也要走,难不成鸬鹚要把她送给胡图?
为避免引起鸬鹚怀疑,当着他的面,宋韫一直保持对齐胤冷淡,就如此时,鸬鹚问:“老子送你的狗不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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