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龙斩听力很好,如实回答:“那是少主研制的新药,我从前没试过。以后不会了,我尽量不弄疼你。”
听见这话,屈饶周身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都红了,他捂着脸躲到宋韫身后,“胡说什么啊……快走快走!让里面的人出来接太后!”
裴龙斩「嗯」了一声,对宋韫说:“照顾好我媳妇,我回去领了罚拿了药就出来接你们进去。”
宋韫对他点头。
裴龙斩很快走入深谷不见了踪影,李骋拿了垫子铺在水潭边大石上。等人的时候,宋韫坐在石上,和屈饶说话。
“担心他?”宋韫见屈饶目不转睛地望着深谷微笑道。
屈饶快速摇头:“才不会担心那个呆头鹅呢……皮糙肉厚,狗咬都不会疼——哎,表姐,你今天怎么不抱你的狗啊?”
宋韫正把指尖浸在潭水里拨弄水花,闻言怔了怔,回头看了眼恹恹地趴在马车上的齐胤,然后垂眸:“孕期不适合多接近他。”
“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屈饶低声嘀咕,眼珠转了转,“表姐,你是不是故意晾着那条狗呀?”
自己对齐胤的疏远有这么明显吗?连屈饶都觉察出来了。宋韫看他:“你想说什么?”
屈饶腼腆一笑:“现在到处都传说,从前有二郎神君带着哮天犬,现在有太后菩萨转世养了条黑狗。大家都说这条黑狗是祥瑞,有灵性呢,什么求子啊百病不侵啊,升官发财啊,只要诚心许愿,都能保佑!表姐,既然你不喜欢这条狗,能不能借我玩两天呀?”
到底是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心性不成熟。宋韫心头虽然依旧沉重,但听着屈饶的俏皮话还是勉强挤出笑容:“你想求子啊?”
屈饶「嘤」了一声,把脸埋进掌心,“表姐!你胡说什么呀!”
宋韫拍拍他肩膀:“好了,不开玩笑了。真打算和他过一辈子?报恩不一定要牺牲自己的。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痛苦,但一辈子和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更痛苦。你是可以选择的,不一定要跟着他背井离乡,我看他也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
屈饶摇头:“表姐,阑州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你遣散了天香院大多数姑娘,剩下那些实在无家可归的还要依靠我娘过生活。我娘也知道皮肉生意伤阴德做不长久,但人总要谋生活命。她心疼我,把我托付给裴龙斩,希望我下半辈子体面又安稳。我要尽力活得好,让我娘放心。至于喜不喜欢他……我其实……”
屈饶红着脸凑近宋韫耳朵,低声说了什么,宋韫的耳朵脸颊也都红了。
“第一次横冲直撞的是有点疼,但后来……我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大个子有大个子的好处。他除了憨一点,说话直一点,其他地方都好。”屈饶仰头望天,目光纯净,“最最要紧的,他说一辈子只娶我一个。我当然不能给他生孩子,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有多少男人做得到?要是我出身好,我也不一定做得到。”
是啊,宁可不要子嗣也要守着一人,很少人能做到,但有人向宋韫承诺过。
宋韫忍不住再次回头望,齐胤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远不近地站着,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小狗会知道最亲近的人为什么突然不抱着他睡觉了吗?
吃惯了醋的小狗不汪汪叫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向来喜欢撒娇耍无赖的小狗突然变得乖巧,为什么更惹人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