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齐小狗体温回升,也不再颤抖,变得非常平静,甚至喉头溢出一声叹息。
“大师,你说吧,朕还有多少年寿命……就算换了躯体,也活不过而立是吗……够了,这偷来的几年足够把晏国治理好,交给继任之君了……”
齐胤话语断续,关键字句声音还尤其微弱,宋韫几乎是耳朵贴上去才听清了,心跳瞬时漏了一拍。
什么叫活不过而立?为什么会这样!齐胤才二十岁,他应该有大把的年华,去实现雄心壮志,建设一个海晏河清的国家,怎么会活不到三十岁!
宋韫想问,齐胤却已经陷入了睡眠。
宋韫就这样抱着他,从午后坐到黄昏,齐胤终于醒酒睁开眼,嗅到宋韫的气味尾巴就摇了起来:“韫韫回来了!”
宋韫没有像前两天一样,对他冷待,而是温和地「嗯」了一声,“今天领粥的人少。”
齐胤仰头去蹭宋韫脖子:“我好像喝醉了,没有在韫韫面前失态吧?”
宋韫微笑:“没有……陛下一直形象勇武……”
齐胤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宋韫怀里挤:“我没醉的话,应该是李将军醉了,他非逮着我灌酒……”
自从那天之后,宋韫便没有和胡复等靖朝旧臣再接触过,李骋恨其不成器对他有怒,连称呼问安也都免了,对先前的密谋更是只字不提,宋韫还不确定齐胤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听他这么一说,皱眉:“灌你喝酒?就算有再大的怨气,跟小狗计较什么……”
齐胤应声虫似的复述:“是啊,跟小狗计较什么……韫韫这些天很累吧,上床就睡着了,也不陪我说话……人生苦短,和韫韫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我都想韫韫眼里有我,才不算浪费……”
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了,甚至隐约带着哭腔,宋韫心软得一塌糊涂。齐胤一直没说他寿命不长的事,只有在酒醉时才透露出脆弱,宋韫本来就动摇,听着他可怜巴巴的语气,彻底放弃抵抗了。
还有十年,这十年,就不管不顾地陪他走下去吧。然后再用余生向祖宗故国赎罪。
这样想来,压在心上数日的大石瞬间被移开,宋韫长舒一口气,捧着狗头亲在眉心。
“我在,我眼里都是你。”
第一次被韫韫主动亲上,齐胤欢喜得合不拢嘴,宋韫去净堂洗浴时,他还咧着嘴傻笑,时不时扑腾着爪子翻滚几圈,浑然忘我,连裴季狸跨坐在窗上也没发觉。
“先是跟出去偷看,连人家摸小孩头都要拈酸吃醋。回来就抢酒喝,又是砸坛子又是跳水,耍完酒疯倒怪李骋给你灌酒?不怕那位找人对质说拆穿你的鬼话?”裴季狸冷声道。
齐胤翻身起来,喊了声「哥」:“韫韫不会问的。”
“我算是长见识了,为了让人心软,咒自己短命的话都说得出来。妙缘什么时候说你活不过三十了?还是你背地里又找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师父?说什么人生苦短……齐衍之,你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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