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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季狸步步紧逼,焉云深退坐在圈椅里,闭眼缓声:“只要我在,休想再利用他做棋子,遑论伤他!”

裴季狸唇角一勾:“好一位严师慈父啊。太傅大人,你藏得好深呐,和前朝遗孤生下宋韫,交给宋家抚养,自己还做着晏国文臣之首,权倾朝野。若是他将来复国,岂不是你要率先呼应?事成之后,再尊你为太上皇?”

焉云深额角跳了跳,裴季狸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焉宋两家十余年不来往了。这半年多来,宋谓然登过太傅府两次。

第一次是在宋韫被指定入宫冲喜那夜,宋谓然对他说出,宋韫其实是庭霜所生,求他搭救。焉云深当时痛斥庭霜负心,当年不告而别舍弃自己,大怒将宋谓然逐出门去。随后进宫看见宋韫眉心胭脂痣像极了故人,终究还是心软,带头尊宋韫为太后,保全其一世平安富贵。

第二次是宋韫被劫,宋谓然登门便给了焉云深一个耳光,接着说,白替他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庭霜是前朝遗孤,当年其身份被皇室察觉,为了保护焉云深不受牵连才不告而别,在重重追杀下孤苦伶仃生下宋韫,失血而死。为了让天下不起战乱,明明生的是儿子,却托付宋家将孩子当作女儿养大。

宋谓然破口大骂焉云深负心,不配为人父。若是宋韫回不来,定要他偿命。

没想到,这第二次对话,都让裴季狸监听了去。

“宋韫天性善良,李骋与胡复再怎样劝说,他也没有动心。他关怀天下百姓,不会复国。若你能容他,我保证他于晏国无害。否则——”焉云深目光沉沉直视裴季狸,“任何人与宋韫为敌,我必除之!”

裴季狸击掌笑道:“好一个父子情深啊,可惜宋韫现在只知道自己生母是前朝公主,还不晓得你是他生父吧?”

“生母……前朝……公主?”焉云深皱了皱眉,冷然道,“他既姓宋,父亲便是宋谓然,不准在他面前胡说。”

“一个二个都把他捧在心尖上,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真是好福气。”裴季狸不屑,扬手道,“罢了,事到如今,已经是不可回头。太傅大人,不妨告诉你,齐胤还活着,且和你儿子情根深种不能自拔,等着做国丈吧。”

焉云深拍案而起:“胡说!惠宗的尸身是我亲自验过,气绝无疑,他怎会还在人世!”

“尸体是真的,他活着也是真的。妙缘推演出今年不利人主,便利用古法使齐胤离魂重新附体,如今他是宋韫常带在身边的那条黑狗。”

焉云深双目大张,回想起宋韫行为确实异常,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震惊,“黑狗……难怪……混账!简直是混账!”

认识多年,从没见过焉云深如此暴怒失态,裴季狸转动手腕珠串,由衷笑道:“可不是,一对儿混账。我比任何人都想拆散他们,本就该是仇敌,本就该斗得你死我活呢。奈何两个不成器的满心都是儿女情长,昏了头了。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掺和不进去,事到如今只有成全二字了。太傅,放宽心,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齐胤又不会一辈子做狗。”

焉云深更加气恼,哪里还坐不住,骂了声「孽障」就要拂袖而去。

“且慢。”裴季狸将其叫住,收敛了戏谑神色,“就算再不甘愿,如今两家已经绑在一起,该一致对外才对。姓徐的才是最该除去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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