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接种牛痘之后反应并不强烈,但也头脑昏沉了两天,让他不解的是,向来觉得各种疾病都不算什么大事,开腹刮骨眼睛都不眨的裴红药对此特别在意,专门开了药方,还亲自熬药,端到宋韫床前。要不是宋韫不让,他还要给宋韫喂药。
陪床的齐小狗越看越觉得裴红药心怀不轨,感觉头顶绿云笼罩。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男人会对韫韫不动心!就算是个医痴,也对韫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齐胤决心变回人形之后就打折裴红药的腿,三条腿一起折那种。
宋韫感觉裴红药再在自己房间待下去,齐小狗犬齿都要磨平了,便接了药碗道:“我自己能喝药。李将军怎么样了?洛岱呢?裴神医去照看他们吧。”
裴红药摇头:“他们不用照顾。将军已经脱痂,他本来身体就强健,恢复得也比别人快。大概两三天后就能来见你了。脸上留了一点痕迹,我有祛疤的药可以给他用,但他嫌麻烦。不过他本来脸上就粗糙,留着痘印也无妨。洛岱那边,他的天花已经治愈,但周身伤痕太多,就算用药也要好几个疗程,可他不想用药。”
“不想用药?”宋韫不解,“他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如今成了那样,他竟然不在意?”
“还不是因为你骗他康国皇帝有了皇后。哀莫大于心死,人皆为悦己者容,他觉得没了盼头,也就不在意容貌了。”
宋韫摇头叹息:“洛岱也算遇人不淑了。祛疤的药还是给他留着吧。人活一张脸,并不为旁人,只是让自己舒心。他还年轻,或许还可以回头。”
裴红药垂眼,有意无意地说起:“回头不一定是正确的路,往前看才是正途……譬如寡妇守节这种事,就很没有道理……”
宋韫想到苏风举,点头:“是啊,人应该为自己而活,不能让规矩把人给困死了——”
话没说完,宋韫听到齐胤汪汪直叫,发现裴红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双颊瞬间就红了:“你说的是我?”
裴红脸耳廓也有点红,点头。
“其实……人和人的情况并不相似,我和一般的寡妇……不太一样。”宋韫怜爱地揉了揉齐胤的头,“我还在等,我愿意等。”
裴红药闻言羞赧被急躁取代,他道:“你是男人,我诊得出来你和晏国先帝没圆过房,为他有什么可守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死,我可听说,齐胤身体孱弱,登基两年后宫无一人有孕,多半是肾气有亏内里虚空。这样的银样镴枪头,哪里值得你留恋?”
士可杀不可辱,挖墙脚挖到正主当面了不说,还大肆造谣诋毁。齐胤坐不住了,一个甩尾狠狠扫在裴红药脸上,在他后退时又是一个飞身连踢,把裴红药打得落花流水。
裴红药恼怒这碍事的狗,狠狠瞪齐胤一眼:“若不是我没有染上恐水症,我定要诊断这是条疯狗!”
齐胤对他龇牙低吼,周身的毛都支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