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沉着稳重的太傅额角生汗,怯懦无谋的齐俦却背靠圈椅半阖眼帘由内到外的放松闲适。
后宫里,慈宁宫和凤仪宫灯火通明一片忙乱,尤其是凤仪宫,宫人将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又不断换干净的热水进去。
慈宁宫内外都只留下自己人,齐俦派来探听消息的人都被不可惊扰太后为由抵了回去。
苏明珠是傍晚时发动的,宋韫接到消息慌忙从妙峰山赶回来也装作临产。
但实在是没经验,演都不知怎么演,干嚎出来实在太假,便让裴红药给他在最痛的穴位上扎了几针,才找准了感觉。
裴红药一身太监打扮,撤了银针道:“不用一直痛着,记住方才那种感觉就好。反正这里没有旁人,也不用演太真。”
方才的疼痛让宋韫喊得嗓子有些沙哑,周身也汗涔涔的,散乱的鬓发贴在额角,乏力至极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他慢慢喘匀了气,问:“妇人生产都是这样痛苦的吗?”
寒冬腊月里,宋韫身上汗津津的,脸颊淡淡的潮红像傍晚缥缈的云霞。
裴红药垂头:“比这疼得多。民间说,妇人生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并不为过。”随后他又直愣愣地补了一句:“嫁给我,以后你不用受这样的苦,我有效果极好的避孕药。”
许泽兰刚从水盆里拧了帕子,闻言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红药一眼,然后给宋韫擦拭额头的汗,低声道:“阿韫原不用受这样的苦……不会的……”
宋韫刚用手肘撑着坐起来,听裴红药这样说又失力倒回床榻,他没心思计较裴红药话里的荒唐,喃喃道:“比这疼痛千万倍……难怪……难怪我母亲挺不过来……”
齐胤也顾不上和裴红药斗嘴争锋,看着宋韫受这样的苦,他心都要碎了,埋头在宋韫心口,闷声道:“韫韫,对不起……”
宋韫揉了揉齐胤脑袋:“你我之间哪里用说这个。我没事……皇后那边是哪位太医在照看?”
齐胤低声答:“是周太医。整个太医院他是最可靠的。”
宋韫点头,不仅是医术,上次苏风举一事后,周太医便是宋韫这方的人了。有他在,预定的计划会更顺利些。
现在就等皇后那边生产了。
裴季狸将宋韫从妙峰山带回,在慈宁宫安顿好后便又离去了,再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他宽厚的大氅之下藏了个男婴,他将婴孩交给裴红药,自己披着一身风雪隔着屏风对宋韫道:“这是梁王之子,几日前就出生的,当时便换来了京城。细看容易发现不是新生儿,你要小心应对。”说罢便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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