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铁板一块,又知晓其各自目的,那就有机可乘可以各个击破。
使者在殿中站定。
主使燕池上前道:“下臣谨遵吾皇之命,向晏国皇帝献礼问安,愿两国永结秦晋世代友睦。皇帝陛下天命万岁,太后殿下安康千岁,皇后殿下祥和千岁,公主殿下永继芳龄。”
冠冕堂皇的贺词之后,燕池依次向上座的宋韫和齐俦介绍所带珍宝——正式的聘礼已经下过——使团本来有十人,但此时在场只有九人,未出席的一位据说是水土不服病中不宜面君。
九位人人手里捧着托盘。共计十样珍宝,皇帝公主各三,太后皇后各二,倒是都照顾到了,算是礼数周全。
宋韫目光逐个扫过捧着献礼的康国使臣,其中捧着献给太后两样贺礼的使臣身量高大,即使站在后排,也比前面的人高出一截。他抬起眼,和宋韫四目相对。
宋韫瞬间了然,着打扮成宫女的罗敷收了献礼。
齐俦那边代收了皇后和公主那两份,兴致却不高,潦草看一眼,夸道:“康国地灵人杰,所赠礼物皆是珍宝,你家皇帝有心了。”
使臣落座,歌舞继续。
觥筹交错中,齐俦埋头连连饮酒,一副心事重重模样。期间心腹太监来回几次,却似乎都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齐俦每听他附耳低语一遍,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歌舞交替之际,燕池向上敬酒道:“吾皇倾慕公主已久,自从定下婚期,便举全国之力极尽搜寻珍宝以作聘礼。臣临行之际,吾皇再三嘱咐,务必将公主平安迎回宫中,以表珍重两国情谊。值此盛宴,臣请陛下允臣向大康未来国母见礼。”
话音刚落,齐俦本就难看的脸色彻底阴云密布,他掐着酒杯半晌才将杯沿抵着紧咬的牙灌酒进去。
“既然是国母,怎可轻易抛头露面?婚期将近,正月十五完婚,十二公主便会随使团前往康国。”齐俦目光沉沉看着底下使者,“先前已经给贵国君王送过公主画像,定下婚期在十五,如今倒是等不及大婚之日,先要遣使臣当面看过。难道贵国是怕我大晏公主图实不符,貌若无盐,不配为你康国皇后么?”
齐俦语速渐高声调扬起,说罢,大力将酒杯扣在案上,酒液震出,溅出一片暗渍。
燕池俯身急道:“吾皇绝无此意!臣更不敢冒犯公主。两国同心绝无二意!陛下息怒!”
齐俦脸色涨红,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胸腔剧烈起伏着,缓缓舒出一口气,摆手:“罢了。使臣不必惶恐。朕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格外看重。”
“陛下为兄友爱,为君仁慈,下臣敬服。”燕池虽不能抬头直视,但余光依旧没有错过齐俦过分激烈的情绪。按既定盟约来说,不该这样。
回席之后,又听两位副使一唱一和着言语不逊,燕池更是眉头皱紧。此次出使,果然不会顺利。
坐于上位的宋韫将包括齐俦在内众人的神情反应尽收眼底。
猜疑已生,心内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