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摇头:“我哪会看相,瞎说的。要不是这样糊弄,那丫头还缠着我不放。”
宋韫又想起当初在阑州无为观:“太——我父亲当时问的是我的寿数吗?”
“不错。那家伙早知道自己是你的生父,却又觉得亏欠,不敢认你。见你多灾多难,便将诸天神佛都求过,连我这里也不放过。我哪会占卜,只不过运气不错,随口说了几回倒也大差不差。于是顺着他心意写了个百岁的长寿让他安心。”
说着,无为故意板起脸对着宋韫腹部道:“要是这小家伙不老实,坏了我的招牌,我饶不了他!”
“不会有事的。”宋韫微笑,又问,“今日京郊之事听起来确实玄妙,是否也有大师手笔?”
无为摆手:“刚说了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更别说操纵雷电风雨了。只不过会观察天象,懂些自然规律,善加利用罢了。”
宋韫肃然敬听,无为娓娓道来:“记得我跟你说过铜铁金器可引电么?”
宋韫点头,很快意识到:“险些击中齐俦的天雷是大师你利用金属引来的。那么,祭坛处无雨,不远处却有雨又是如何做到的?”
“还是自然规律。”无为下意识捋胡子,下颌却空落落的,他便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背手在身后,“雨水从天而降,却不是漫天而降。只有雨云翻腾堆积,终于负荷不住时才降落为雨。齐俦贬谪钦天监那些人也属应当,那些头脑空空的饭桶,连哪片云彩有雨都看不准,养他们有什么用?祭坛选址不当,刚好在雨云边际,只听得见雷声。本来降雨也没有那样合时,是我在远处点了一场大火,才引了降雨提前。”
“原来那火是大师你放的。”宋韫更加疑惑不解,“可是大火怎会引起降雨?”
无为微微仰头,有些自得之意:“虽然是科举考试过的,还得了头名,读书还是不透。典故里就记载过孔明设计诱敌入山,本想以山火烧死敌军,却突降大雨扑灭火势。你以为真是司马仲达得上天庇佑?我先前说过了,雨从云起。水火相生。火气升腾,至高空降温凝成水滴,云彩不堪负重便化雨降落,于是雨至。「1」”
宋韫听得云里雾里,虽不明白这一升一降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无为利用自然之力的智慧让人惊叹不已。
无为继续道:“至于引雷,是用极薄的绢布撑上篾条做了纸鸢,用细细的麻绳系上,在绳端加上一枚银片——银的效果最好,金铜次之。
但就算真是金子效果最好,也犯不上,本也不是真想要了那小子性命,没得浪费了——麻绳要浸过水,另一端藏在草丛中不显眼。「2」我布设了不止一处,恰好离皇帝车驾最近的一处最先引雷,也是该着他倒霉。那蠢物,此时还在求神拜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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