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气温渐渐下降,篮球场上也多了奔跑跳跃的身影,其中不乏锻炼的老师。
放了学,老师也能和学生一同打闹。
越哥!俞放嗓门用出麦克风的效果,站在球场远远喊:来打球啊!
池越懒洋洋摆手,示意免了。
他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听见熟悉到令人发指的背景音乐,池衡端坐在沙发里,看起来仿佛如常,只有湿润的眼角能够证明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又在为家喻户晓风靡过大江南北的爱情片感动流泪。
池越:
我回来了。
池衡连忙擦擦眼睛:崽,你妈今天加班,你想吃啥?
随便。池越没什么心情,恹恹地回到卧室。
池衡眼睛一眯,顿觉有事发生。
越崽,你今天心情不好啊,是失恋了吗?
天呐。
池衡很感动,崽长大了!会恋爱了!
池衡喜怒哀乐都很泛滥,总是能为你痛我也痛要死一起死的虐恋情深感人肺腑爱情片流下眼泪,制作再差的偶像剧他也能一集不落地追着看,对比之下,池越对感情这方面一无所知得像基因突变。
幼儿园有可爱的小女孩给他送花,他怕花招虫,转头就丢,小姑娘气哭,挠了他好多下,在小池越心里造成严重阴影,长大也没好转。
这样的崽能够体验一回失恋的滋味,池衡亲爹欣慰。
没有。
池越懒得陪他爹演戏,关门,反锁,隔绝了池衡跃跃欲试前来探望的脚步。
他洗完澡,翻出作业,手机在一旁震动,他一眼也没看。
他的微信和企鹅好友列表构成都很简单,父母亲戚,相熟的朋友,还有一串加上了就再也没联系过的连长相都快忘光了的同学。
反正,没有同桌。
??!?
不敢。
下午,林栖和池越依旧没有什么对话,也没有吵起来,纯粹在各忙各的。
柯峥抖了一下,语气越来越虚:可、可是池越也不是好人啊。
第10章
什么都想,就是不想背书。
池越,见池越念着念着又没了声音,林栖不得已,敲敲他的桌面,把他敲回神:池越,回神。
他对文字没那么敏感,也很难集中精神放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对比起让人惊叹的理科成绩,他就是天赋全部点在一点、导致其他科目瘸腿的典型。
他本来念书就容易走神,现在被林栖盯着,更容易走神了。
池越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垂眸盯着眼前的语文书: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今天会长不查纪,校霸也没有迟到,两个人都准时回到班级,加入晨读大军。
全校最著名的死对头监督对方背书,真是怎么想怎么刺激。
难道你们在一起学习会比较快乐吗?
快不快乐因人而异。
他们在心里给这两位编排出了一百零八种争执的可能,但早读课都快过一半了,也没有听到一点和读书无关的声音。
这不科学,说好的死对头呢?
比如某校霸和某会长意见不同的吵架声,再比如某校霸和某会长忍无可忍的打架声。
池越就很不快乐。
池越:
池越狐疑地看着他:?
林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是在背书,还是在感叹人生。
他略一思考,打断了池越的读书声:这样吧,你跟我一起背,我背一句你背一句,有意见吗?
他也是看出来了,池越一背书就容易走神,没有人引着,他能独自走出十万八千里地的神。
林栖微微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好,那我们现在开始。
池越提起注意力,等着他先开头。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真的是在带自己背书,而不是在借机暗示什么吗?
林栖:你为什么还不跟着我一起背?
池越半信半疑,慢吞吞开口:先帝创业
好了,出师表就背到这里。
他真的好想和林栖打一架。
林栖。来明世一年多,池越叫这两个字的次数屈指可数,听起来总是显得生硬,他注视着林栖,漆黑的眼珠看起来很深,目光认真。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对谁都是这么坏吗?
如果这句话让别人听到,定然会大惊失色,恶名远扬的校霸居然也会有这么问的时候?试问谁还能比校霸更坏?
但眼下显然没有其他人,距离他们最近的前排同学也早在早读课前深谋远虑地将座位往前平移到极限。
林栖答非所问:你生气了吗?
池越显然是生气了,理都没理,转过头看书。
他长得很帅,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很可怕,锋利的眉压着,下颌紧绷,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他俩坐在最后一排,好奇的同学们没办法光明正大看他俩的动静,有实在按捺不住的学生,借着捡东西的名义低头悄悄瞄一眼,冷不丁对上池越的视线,又吓到火速逃窜。
校霸之威名,也不全是虚言。
语文互助小组正式上岗的第一个早读课,以失败告终。
两个人的同桌气氛本来就差,现在更是冷到北极,关系没好过,冷战倒是打了一回又一回。
午休时间,林栖难得没有睡觉,而是点进论坛。
论坛回帖时间基本凝固在一小时前,首页也都是些简单的日常贴,打听X班的谁谁谁有没有女朋友,英语的语感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上课又被老师骂了好无语学生到底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等等等等。
林栖大致看了一眼,继续点进后台。
后台可以看到删帖记录,他不怎么进论坛,删帖也少,其中一半是人身攻击,一半是针对校霸的人身攻击。
[无语,不小心撞了一下校霸就被骂了,这么叼怎么不去混社会]
[学校里有多少人看校霸不顺眼的,众筹打校霸有人吗?]
[校霸怕不是属狗的见谁咬谁]
学校里没有谁不觉得池越凶,连柯峥见到他都要躲。
但认真算起来,池越在学校里并没有打过几次架,就算总是来找他麻烦,也没有像传闻中那样蛮横无理地凶过他。
林栖眨了一下眼,摁灭手机。
接下来几天,林栖都认认真真地带着池越背书,池越也若无其事地跟着他读,只是一到下课,他俩的关系又恢复成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双方好像都把彼此当成了完成语文老师任务的工具人。
学生时代,无非就是上学等放学,上课等下课,周一等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