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孤悬更是倒了一杯又一杯,一笑眼波流转,媚意天成,说他没勾人都难以相信。
被勾引蛊惑,又全心信赖这个喊他师兄的人,所以酒越喝越多,醉意逐渐上来。
沈修瑾神思恍然,他有些头晕,于是手肘支在桌上,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师兄?
坐在右边的谢孤悬见他这般模样,笑眼弯起来,轻轻叫了声。
薄唇高鼻,眉眼也生得极好,闭上眼睛后掩盖了冰冷,在梅树下睡着的俊朗男子,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支着头的那只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腕,和腕上银色的手环。
沈修瑾又缓缓睁眼,眼前就是笑靥如花的谢孤悬,他身后那一树树梅花开得灿烂。
景色甚是美,可惜沦为了美人的衬托。
他醉了,脑子发晕,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时日。
唯有美人映入眼帘,其他再入不了眼。
伸出去的指尖轻触在美人脸颊,描绘着轮廓。
醉意让他没有留意到对方眼中的诧异,只顾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同描画,手指顺着脸颊轮廓往下。
在指尖被咬住的时候,再也动不了,他皱起眉,缓缓眨了下眼睛,神色就透出些委屈来。
画还没作完,怎的就咬住他的手。
谢孤悬咬住那个作乱的指尖,牙齿轻轻撕磨,心想,这人醉了酒真是胆大,摸到他唇上了。
他心满意足收起留影石,一想到醒来后的沈修瑾看见方才的情形,定然会慌乱无措,就忍不住笑。
在被那个委屈的眼神看着时,他忽然心中一颤。
哪里见过这样的神情,完全招架不住。
那双朦胧醉意的眼睛里似含了一汪水,水面微波荡漾,直荡进心里,激起莫名的悸动。
松开齿关,抓着沈修瑾手腕将人拉进怀里。
谢孤悬长手长脚,如今已经可以将人圈拢在怀中。
这让他更加满意,再过上几年,说不得还能长高些,完全将师兄遮掩也不成问题。
气息微微急促,他低头亲上那张薄唇,按着人往怀里搂。
一通胡乱亲吻纾解心里的急切之后,才平缓了气息。
沈修瑾本就话少,现在醉了酒,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懵懵懂懂,在他怀里连挣扎也无,只缓缓眨着眼睛看他,似乎是在认人。
与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大相径庭,这般安静的模样,像是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师兄可认得我?他就笑眯眯问道,说罢又凑过去亲了口。
沈修瑾只看着他,没有答话,醉眼朦胧。
见状,他轻笑一声,起了逗弄的心思,说:我是师兄的夫君。
日后成了婚,就要喊夫君的,师兄先喊一声。
他哄着人,想听声夫君。
可沈修瑾皱起眉,眼神也带了疑惑,似乎是在努力想他在说什么。
一看就是醉狠了,连话都听不明白。
谢孤悬看了眼桌几上那壶极品千日醉。
这酒是他自己带来的,混在诸多酒壶之中。
千日醉醇美甘甜,毫无烈酒辛辣,但一旦喝多了,不说真的千日,睡上一月都有。
沈修瑾喝了三四杯,幸而喝的不多,不然这会儿恐是早已睡熟了。
师兄担心他受了谢家人的气,其实如同谢禹那样的猫猫狗狗他都没放在眼里。若不是时机未成熟,早已将谢禹杀了。
同宗同脉又如何,谢禹厌恶他,多次出口相辱,他并非善人,一笔笔都记着。
更何况谢禹爹娘当年在长烟岭追截过他们,虽然死在了他爹刀下,但仇他依然记得。
谢家为夺仙人遗宝杀了他爹娘,最后却嫁祸给魔族,将事实抹去,所有死去的人都说是魔族杀的,包括谢禹爹娘。
那对夫妻是追杀他爹娘时遇到了魔族,谢禹恨他也不意外,杀人的魔族难寻踪迹,更查不到,只有他还活着,有姓有名,起因也是他爹娘。
这次酒宴谢禹来了,还有谢无澜。
不想沈修瑾因为他和谢家人起冲突,他想了想,来这里之前就带上了千日醉。
醉了也好,什么都听不明白。
他揉了揉眉心,将所有纷扰抛却,看怀里的人还在努力思考,那样迷茫又认真的神情,让他再次笑了出来。
于是继续逗弄,说:喊夫君,夫君。
刻意放缓了语调,如同教牙牙学语的小孩。
说了三四遍,谢孤悬忽觉不对,怎么说着说着,倒像是他喊沈修瑾夫君。
恨恨在醉酒的人脸上捏了把,他故作凶狠,说:快喊我夫君。
发完脾气见沈修瑾没有理会这话,反而低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看着是要睡觉了。
被蹭的那个瞬间,谢孤悬脑子就空了。
见人靠着他胸膛缩在他怀里就要睡觉,沉默许久过后,才后知后觉回过神。
心是说不上来的颤抖,仿佛被那个如同小兽般眷恋依赖的举动给蹭的连半分脾气都无,莫名就想捂住心口,好按住那份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述说的悸动和激动。
不过他最后好歹忍住了这份失态。
心里痒痒的,被弄得不上不下,可偏偏勾引他的人睡了。
对,勾引。
这两个字让他恍然大悟。
越想越气,勾引了他自己睡了,那点脾气就又起来。
他捏着沈修瑾脸颊将人弄醒,还没想好要怎么罚,就被拍了下手,示意他松开。
沈修瑾眉头皱在一起,他头晕,很想睡会儿。
想睡觉?谢孤悬问他。
嗯。声音都小了很多,他愣愣看着对方。
这会儿终于听到回答,谢孤悬得寸进尺,说:叫声夫君就让你睡。
一听可以睡觉,哪怕没想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沈修瑾干脆利落:夫君。
没有半分感情和缠绵,只是敷衍。
准备好的一声哎困在嘴里,霎时就咽了下去。
谢孤悬再次愤恨,直接咬了过去,将那张薄唇咬出痕迹。
他咬完后还不解恨,开始胡说八道欺负人:我告诉你,这一声夫君你叫了,以后,是要给我生崽子的。
手搭在沈修瑾肚子上,凑到他耳边用那把低沉沉的嗓音说:这里,以后大了肚子,就算有了身孕都得给我操弄,生上十个八个。
少有的粗鄙陋语说出来,解了不少气。
不过他也没指望一个醉鬼听懂,况且又是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见沈修瑾还是一脸困倦,他最终无奈叹了口气,伸手盖住那双带着醉意的眼睛,示意可以睡觉了。
坐在他怀里靠着他胸膛睡觉的,也就这么一个。
谢孤悬抱着睡过去的人,忽然又露出个笑脸。
罢了,左右他俩都是男子,谁喊谁夫君都一样。
夫君?他低头看着沈修瑾,玩笑般喊了声,就算没有回答,也像得了乐趣一样轻笑出声。
然而这份自乐温存没有多久,就被来人打破了。
谢无澜站在不远处,玉冠束发,一身黑金长袍华贵厚重,难掩眉宇间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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