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果然耳目清明,连西宁郡王府的茶碗上沾了几个血指印都清楚。
儿臣不过是略施小计,便引出这许多隐秘之事,可见这朝堂之上,藏污纳垢已久,早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太上皇扶着案几的手指节泛白,仿佛在这一瞬间,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忽然,他瞥见贾环腰间新换的羊脂玉带钩——那是前日荣国府献上的贡品。
他心头蓦地一亮,想起前几日戴权说贾雨村认了贾政做义父。
又想起杨淼那日跪在太庙前哭谏时袖口露出的金丝蟠纹
“好一招借力打力。”
太上皇突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捻起案上沾着茶渍的密折。
“让贾雨村替你咬人,用杨淼的哭谏博清名,拿四王八公的钱养御林军——锾儿,你这套路数倒像是......”
贾环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神色平静:
“像谁?像父皇让甄家替您打理江南织造局的烂账?
父皇放心,甄家藏在瘦西湖底下的银子,儿臣已派了玄武营去扬州去取了。
儿臣此举,也是为了充实国库,为我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
太上皇瞳孔骤缩,厉声道:“纵然是先帝,也要看在我的颜面上没敢动甄家。
如今我扶你上位,难不成你连这几分薄面也不肯给我?
你可别忘了,这皇位来得可不容易,莫要因一时的冲动,坏了这多年的根基。”
贾环见这小老头居然动了真怒,怕他撂挑子不干,忙陪着笑脸,语气亲昵地说道:
“父皇莫要动怒,儿臣哪敢不给您面子。
儿臣又没抄他们的家,只是打听到甄家和那些个江南盐商银子多得用不完。
竟然熔成船锚沉在湖底,听说夜里打更的都能听见水底下银锭相撞的响声……
这不是浪费嘛。
正巧儿臣梦得太白金星指点,说瘦西湖底有前朝玉玺沉埋,便派玄武营过去捞一捞。
至于这些个银子,自然是太白金星他老人家不忍周围各国受苦受难,这才让我大周以仁义之师拯救苍生。
这才借着打捞玉玺的由头,赐下这些银子,充作此次征讨蒙古和女真的军费。
儿臣这也是顺应天意,为了天下百姓啊。”
太上皇都被气乐了,盯着贾环看了许久,那目光仿若要将他看穿,才缓缓道:
“我就说你怎么撺掇那王家丫头与贾琏和离。
又打发她到江南去种棉花、开纺织厂,原来老早就盯上江南的财源了。
你这心思,倒是缜密,只是手段未免太过狠辣,日后还要多多收敛才是。”
天地良心,贾琏和王熙凤和离,可和他贾环没有半毛钱关系。
贾环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让王熙凤去江南,看看能不能培养出一个女中豪杰、商业奇才出来。
王熙凤到了江南,恰似蛟龙入海,猛虎归山。
她本就心思机敏、手段狠辣,在这商贸繁华之地,更是如鱼得水。
凭借着贾环的威势,很快站稳了脚跟不说,还打入了江南豪商的核心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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