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那玉人静静地坐在桌案边,身上穿着一身素白的软绸小衣,乌发尾部微微一点湿气,显然是刚刚沐浴好,乖巧地在房内等着他。
猊烈喉结动了动,走上前去,俯身捞起了他,将他稳稳地平放在塌上。
当身子陷入了那软暖的被褥,身下之人双眼便闭上了。
猊烈目色幽深,曲起手指,轻抚着他柔嫩雪白的脸颊,轻声:我要的圆满,不是让你与在密室内一样。
那双漆黑的眼眸一颤,渐渐睁开了眼睛,他面上有着一丝不安,却还是如他要求的看着他。
勾引我。猊烈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用你的手段,各种,我都要。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明目张胆的欲望写在了脸上,若目光能化作实体,那身下之人恐已在这寸寸刀刃之下碎为齑粉。
李元悯眼眸颤动着,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半晌,支起手拉开了小衣的系带,露出一具雪白纤细的身子。
这幅躯体他已是看了那么多回,可映入眼帘,猊烈不免呼吸又沉重了几分,他想,他何须用手段,他这样的人,又何须用半点手段。
他当真是极美,美到没有人可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儿都会成为掌权者围猎的对象。
他到这岭南境地八年,八年的时间,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熬到了如今颇有地位的藩王,又经历了多少的险境。
猊烈突然想起了薛再兴怀里的那一方白帕,群狼环伺中,他这些年又是如何周旋在这些险境内,避不过时又是如何屈辱地躺在各般觊觎他的当权者身下?
大概像现在的模样吧。
那一瞬间,猊烈心间骤然一缩,竟是前所未有的激痛,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感觉,只不耐皱了皱眉,很是焦躁。
但见眼前人半跪起来,喘了几口气,柔顺地垂下眼眸,慢慢游移下去。
猊烈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心想,有什么,便是享用他五日,便是尽情享用这样的五日,解他心中一口难以纾解的堵而已。
五日,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当眼前人支着脆弱白皙的蝴蝶骨,卑微地埋首在那孽障之处,他突然惊怒得不得了,当下起身一把将他捞起来,蓦地将他放在塌上。
他目色血红,气喘吁吁,凶狠地一下堵住他团软的唇。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为何非要背负着巨大的险境,也要色令智昏地将薛再兴一力拔除。
他怎会忍得他这般,怎会忍得这个人这般。
他焦躁地咬着他的唇,却没有办法纾解半分心间的干裂,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目中一亮,对,他不能让他这般,于是骄傲的猛虎低下了脑袋,收起了他可怕的獠牙,藏起了他坚不可摧的利爪,做起了小心翼翼的勾当。
李元悯紧紧咬着唇,终是耐不住,骤然弹了起来,他推着他的脑袋,挪着身体靠在了塌角,声音几乎像是哭了一般:你别这样。
然而猊烈却没有了往日那样被拒绝的羞恼,只支着健硕的胳膊,猛兽般四肢撑着欺压过去,他双臂支撑在对方身体两侧,将他困在自己的领地内,抵着他的额,舔了舔湿漉漉的唇角:都说了,这五日,我想如何便如何。
话毕,当即轻轻啄吻了一下他的,居然不自觉地温和起来:你该听话些,给我个圆满。
李元悯已经无处可退,这幅样子让他莫名害怕,让他常常与记忆里某些割舍不掉的记忆混淆。
他双腿虽没有多少气力,可却是咬着牙跪起,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堵住他的唇,想勾起他的凶性,让他不要再露出这样让他害怕的样子。
可他已被抓到了软肋,当下被搂住腰肢,反身压在塌上,对方勾起头来,一点一点啄吻着他,愈发温柔起来,李元悯浑身轻颤起来。
他推开他,哽咽起来: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
他被他这幅温柔的样子给吓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不安
且看且珍惜
虽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第73章
眼前之人带着泫然欲泣的脆弱,他的手胡乱抵在他紧绷的胸膛上,眼里全是哀求。
猊烈心里被一种奇异的热流充斥着,看着这个惶惶不安的玉人,他反而生出了某种艰涩酸软的感觉,这是他铁石心肠的人生从未有过的,荒唐的,接近于一种想毫无保留的献祭。
这本该让他忌惮十足,然而猊烈却纵容自己进入这等色令智昏的迷障。
听话。
猊烈咽了咽口水,心中愈发奇妙地发涩着,一副刚硬的心肠仿佛被人拿捏着,差点便要揉碎了。
这样的感觉太不适,猊烈皱了皱眉,他不由重重亲了亲他的,焦躁地捏了捏他的脖颈,似乎也想让他同样这样对待自己,以缓解自己心口那酸涩到难以忍受的感觉,然而对方却是哽咽着推拒他。
今夜,猊烈已是连着几次被他拂逆,可心头一丝暴怒的情绪也无,他只是不满地抵着他的额头,语焉不详地抱怨了几句,又一把将对方搂在怀里,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迫着他,只用起了他不曾熟悉的绵密温和的手段。
乌发流水一般散在各处,眼眸已是染上了春雨般的湿气,汇聚成滴,蓦地滑落。
热浪裹挟着湿气,冲昏了人的理智。
眼前人显然是迷茫至极,而猊烈早已热汗满头,脑子嗡嗡作响,他第一次用了这样柔和的手段,没有用他熟悉的强迫,也不用信手拈来的气力,仅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哄慰、温存,便享用到了人间最美味的果实,他惊喜、失控,心跳史无前例,心间的酸涩已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到最后几乎像是野兽一般发出了一声令人闻风丧胆的低吼。
猊烈重重地倒了下去,仍还是紧紧搂着身下的人,二人流了许多的汗,连雪缎都浸湿了一层。
烛光微微,似乎可以这样永恒地燃烧下去。
猊烈失神的目光渐渐凝聚,蓦地变得血红阴骛,他突然怒不可遏道:谁碰过你?
好半天了他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猊烈暴躁地起身,双臂撑在他脑袋两侧,将身下的人拢在自己的阴影里,他牙筋耸动:告诉我!有谁碰过你!
他几乎要咬碎银牙,燥怒至极地看着他。
在那凶狠的吼声中,李元悯突然想起了那个似乎已是很遥远的燥热的午后,一个青年热烈又虔诚地用唇亲吻着那个给他带来一世厄运的地方。
只有我一个人看过的,是不是?
那时,他被问得心间有着恼,有着羞,还有着无限的不为人所知的欢喜。
恍若隔世。
李元悯没有说话,只微张着唇,哈着气,雪白的脸颊上布满了潮红,这让他看起来像一朵沾了露水的春花,他睁着那双含着水意的眼睛一直瞧着他。
谁?猊烈厉声逼问他。
他眨了眨眼睛,却滚出一颗偌大的眼泪来,沿着微挑的眼尾滑落,落在雪白的耳廓上,浸湿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