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张了张嘴,原本被怒火占据的心猛地涌上一阵疲惫与愧疚“郃郡王并非良善之辈,声姐儿嫁去皇家,受苦的是她。”
“呵。”刘氏冷笑一声,反正都撕破脸面了,她也不惧了,“怎么,你同郑紫箩生的女儿便千好万好,我刘荣玉生的女儿便是草包,连加入皇家这样荣耀门楣的事儿都不许她碰”
周言之嚯地站起了身
,周循光连忙跑到他身前,仰起头看这个他自小便真心敬佩的长兄,语气里含了些哀求“阿兄”
垂在身旁的拳紧了又紧,周言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在将出门时冷冷丢下一句“我会搬出去。”
这长兴侯府,何时真的是他与媞媞的家
周父怔愣着,想要出声叫住他,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浸满水的棉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刘氏犹在嘀咕“搬出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把世子位还回来啊。”
“好了”
出乎意料的,说话的不是周父,而是周循光。
刘氏惊讶地望过去“二郎阿娘是为你着想啊”
周循光忍无可忍“论礼法按能力,阿兄都比我强上千百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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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声看着眼圈泛红,已经快要哭出来的阿娘,心中不是不难过,但是她也轻声道“阿娘,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呼奴唤婢,饮金炊玉。你又,又何必执着那些不属于咱们的东西呢”
刘氏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往日端庄华贵的侯府主母此时满脸怔惶“我只是想我的两个孩子活得比他们更好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周颂声过去扯了扯周父的袖子“阿娘不是故意的,阿耶不要生她的气。”
周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那郃郡王并非真心求娶声姐儿,张氏若是再上门来,你莫要再见她。”顿了顿,又道,“如今时局动荡,声姐儿年纪还小,议亲的事情再往后放一放。到时候我会亲自同你谈谈。”
“好了。”周父站起身,拍了拍一对儿女,“二郎难得回来,和你阿娘和妹妹待一会儿罢。我晚上再来考校你的功课。”
周循光点点头“是。”
周父正想去书房一趟,却听得老管家忠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瞧他面色红涨,老眼蓄泪的模样,周父心中一提
“不好了陛下方才呕了血,昏死过去,如今已经召宗室们进宫侍疾了”
德亲王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高卧云床之上,双目紧闭的天子,便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郃郡王稍稍立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望着人事不省的天子,眼神却一直往床边那个轻轻抽泣的美貌女郎身上飘,声音放得很轻“王叔,陛下如何了”
德亲王胡子一飞“你眼瞎瞧不见陛下正睡着呢吗”
郃郡王
那娇滴滴的贵妃擦了擦玉面上的泪水,一双盈盈泪眼里似乎拢着散不去的愁意“陛下病势沉疴,倒是要累得各位宗亲进宫来守着。”
德亲王连忙顺了顺自己的花白胡子“贵妃此言差矣,我等乃是臣下,侍奉君主乃是分内之事,哪来劳累之说”
一旁的郃郡王也跟着点头,他是这里边儿最为年轻的一个,正经肃容的模样瞧着倒很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意味“是了,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如今陛下需要我等,臣自然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庆郡王听了,暗道一句马屁精。
周幼吾点了点头“如此,今日哪位宗亲方便先来侍疾”
郃郡王微微一笑“王叔他们年纪大了,臣虽不才,好歹在年纪力道上强上一些,不如今日便叫臣来侍候陛下汤药罢。”
庆郡王眉头一皱桃娘常常夸他男人三十一枝花,他如今正是开花的年纪,哪里年纪大了
但见着贵妃都点头了,庆郡王和其他宗亲也只能应允。
这还是郃郡王头一回在天子居所停留这般久。
还是与
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那个女郎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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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帝妃两人交握的手,郃郡王微微一笑,柔声劝慰道“陛下此番龙体抱恙,贵妃瞧着也跟着清减了不少。”
周幼吾对这个素有旧怨的郃郡王没什么好脸色,只淡淡道“本宫身为宫妃,自然该心系陛下。”
郃郡王呵呵笑了笑“正是。”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贵妃掩在华服下的婀娜身段,那眉眼,那情态,无一不美,当即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上前一步“贵妃”
周幼吾瞬间感觉到燕观握着她手的力度大了些。
她连忙悄悄拧了他一把,他现在还是重病昏迷的状态呢。
郃郡王似是察觉到空气中忽然飘来的淡淡杀意,脸上的痴迷之态也消散了些许“臣去瞧一瞧陛下的汤药可熬好了。”
周幼吾点了点头。
他前脚刚出殿门,周幼吾便听得燕观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骟了他”
周幼吾没忍住笑出声,燕观听着她笑了,还有些不高兴“你舍不得”
这醋从何而来啊
周幼吾无辜道“我只是笑你睡在那儿眼睛闭着,都能瞧出旁人对我别有所图了”
燕观轻轻哼了一声“男人最了解男人,我光是听他那色迷迷的声音就知道他定是对你不怀好意”
看他气得脸都有些红了,周幼吾想了想,还是没将郃郡王曾经言语调戏她的事儿告诉他。
若是燕观此时知道了,只怕会跳下床拔出太阿剑给郃郡王一个痛快。
哪又如何能引出他身后那串带着泥的萝卜呢
“媞媞。”
周幼吾理了理他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这人死要面子,不愿在宗亲面前露出一头卷毛,非要她给他梳顺了才满意。
许是这样的动作太温柔,周幼吾看着面色苍白的燕观,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心疼“怎么啦”
燕观怔怔望着她,原本想说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你真好看。”
见他有些纠结,又有些委屈的模样,周幼吾原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结果
燕观正懊恼着,却感受到一阵柔嫩触上他的面颊。
“啾。”
周幼吾面不改色地轻薄了陛下,故意道“所以陛下要快快好起来,如此才能更好欣赏妾身的美貌。”
燕观握着她的手忽然变得滚烫,眼神也变得不正经起来,周幼吾与他同床共枕多日,一瞧他那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红了脸,内心嘀咕燕观果真是个老不正经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
羞恼的贵妃娘娘甩脱了陛下的手,施施然唤了进宝过来“你守着陛下,我出去一会儿。”
陛下不好意思挽留贵妃,见着她出去了,对着进宝招了招手“来。”
自觉作为陛下心腹的进宝以为他要给自己分配什么重要的任务,忙肃着一张脸凑了过去。
燕观面色同样严肃“待会儿郃郡王过来,你便叫他去侧殿抄写佛经为我祈福。”最好从天亮抄到天黑
请收藏:m.qibaxs10.cc ', '')('\t,抄得他手软脚软,没力气再去盯他的媞媞瞧
想到郃郡王那副强装正经的色迷迷模样,燕观心中便涌上一阵怒火,等人抓到了,通通拉去骟喽
郃郡王能被那群人选中作为傀儡,自身心眼子还是不少的。
距离天子重病辍朝,已是过去三日了。
这几日人心浮动,走动颇为频繁,各府上的小厮光是通传都来不及,生生把新纳的鞋底都给磨破了。
这一日终于又轮到郃郡王侍疾。
看着躺在高床之上人事不省,面色较前几日更差
的燕观,郃郡王嘴角露出一丝笑。
多少年了,他终于等到此刻了。
门口传来响动,他回头,那容色惊人的贵妃正端着汤羹过来,见周围侍候的宫人都不见了,还有些奇怪“宫人们呢”
郃郡王微微一笑“今日便由臣来侍候贵妃。”
周幼吾皱了皱眉“郡王是来为陛下侍疾的。”
“是吗”郃郡王笑得讽刺,“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不需要臣。倒是贵妃娘娘,正是牡丹盛放的年纪,如何能经受得起独守空闺,夜夜寂寞的滋味呢”
看着贵妃陡然睁大的眼睛,那样惊恐的神色在她那张比雪莲花还要清艳的脸上,叫郃郡王心头火烧得更加旺盛,抑制不住地腾起一股怜爱之意,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拉到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陛下已经不中用了,不如就叫臣来好好侍候贵妃娘娘一番。”
见贵妃轻轻掩唇,似是在笑的模样,郃郡王心头更加火热,正想上前几步拥住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异样动静。
他讶然回头。
那方才还双目紧闭,面色犹如将死之人那般灰败的陛下手中执着太阿剑,站在距他三步之距的地方,阴沉沉的目光锁定他,声音里藏了些风雨欲来的怒意“朕方才听到郃郡王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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