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小胖郎君今天很开心。
今天又是他不用去上书房,但是阿耶要去和那群叔叔伯伯说好多话的日子
周幼吾躺在五屏风式罗汉床上,闲闲地往嘴里塞着奶酥,看着一大早便和闪电一块儿疯狂玩球的衡哥儿,还有些疑惑,衡哥儿这么活泼好动,是随了谁
阿兄可是说她从小便这般安静,不像其他府上的小娘子那般叽叽喳喳地爱吵闹。
那应当是随了燕观。
周幼吾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快到除夕年节了,不过近日以来的天气倒是很晴朗,暖融融的天光透过轻薄的云纱照到她身上,温暖却不刺眼,叫她有些昏昏欲睡。
婉娘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周幼吾一边儿睡眼惺忪,一边儿还要坚持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
她现在总算知道小殿下像谁了。
其实她之前看娘娘一边儿读话本子一边儿啃糕饼的样子就该想到了的。
婉娘轻轻笑了笑,将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娘娘吃多了甜的,正好喝碗汤药缓一缓。”
原本想过来撒个娇讨些奶酥吃的衡哥儿听了这话顿时惊恐地停在原地,随即扭着身子飞快跑远了
吃多了甜甜糕饼就要喝药吗
婉娘姑姑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抽空回了个头,见阿娘还乖乖真的喝下去的衡哥儿跑得更带劲儿了。
“娘娘,再过一个时辰肃国公夫人她们便要到了。”婉娘收好碗,看着她懒懒散散地卧在罗汉床上,轻声道,“可要奴婢将小殿下带去芙蓉园那边儿”
周幼吾直起身子,立后大典之后她着实过了一段懒散的日子,暖融融的冬日天光下她整个人似乎都像镀上了一层光晕,柔白无瑕的面颊上浮现出浅浅的自然晕红,便是这样不施粉黛也是极美的。
周幼吾略略算了算,今儿是阿兄休沐的日子,她想将小胖郎君丢给他舅舅带一日,可又担心他若是要去找希仙,这小胖郎君杵在那儿岂不是碍事
浑然不觉自己被阿娘戳上了碍事标签的衡哥儿还在快乐地玩球,一头栗色小卷毛在融融天光下闪着温暖的光芒,周幼吾看着便笑了“去给阿兄传个信儿罢,他今儿若是有空便带衡哥儿出去逛一逛。”
希仙是个羞怯内敛的小娘子,自家阿兄表面上是开窍了,可内里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臭狗。
叫衡哥儿这样话多又爱凑热闹的小胖郎君跟着一块儿说不定有些奇效呢。
突然得知今天可以被舅舅带着出去玩儿的小胖郎君顿时两眼放光,也不要旁人动手,自个儿哼哧哼哧地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又过去凑在正在梳妆的周幼吾旁边腻歪。
说的无非是好爱阿娘、阿娘真好看这类话。
周幼吾低下头揉了揉他暖呼呼的小胖脸,叮嘱道“今天和舅舅一块儿出去玩要乖知不知道”
衡哥儿这话阿娘之前就说过好多遍,他肯定会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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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
见阿娘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许多,衡哥儿忍着痒痒耳朵,认真地听完了,对着有些担心的周幼吾自信点头“阿娘放心,衡哥儿会好好撮合舅舅和未来舅妈的”
他从哪儿知道的撮合这个词
小胖郎君理直气壮“从阿娘的话本子里知道的呀”
说完他就开始复述起那个故事来,周幼吾听得心绪颇为复杂,这臭小子,脑袋瓜子可真聪明。
被阿娘奖励了一个亲亲的衡哥儿愈发坚定了要让舅舅和未来舅妈成功牵手的决心。
周幼吾觉得他那张喜庆的小胖脸上就差一个媒婆痣了。
周言之在宫门口等着衡哥儿,衡哥儿依依不舍地和阿娘还有好朋友闪电告别。
被抛下的闪电不高兴得来尾巴都垂下来了。
衡哥儿吃力地环住它毛茸茸的脖颈,小声道“我叫舅舅多给我买一点好吃的,冰糖葫芦、三不沾、吸溜到时候也给你吃,好吗”
闪电拱了拱他,差些被拱得甩个屁股墩儿的小胖郎君自以为哄好了它,便高高兴兴去牵周幼吾的手“阿娘阿娘,衡哥儿要走了哟。”
周幼吾看他双眼亮晶晶的可爱模样,心中好笑,顺着他的心意弯下腰去“阿娘会想衡哥儿的,衡哥儿会想我吗”
心愿达成的小胖郎君飞快点头“还会给阿娘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他只是帮阿娘试一试味道怎么样,好吃再给阿娘带,不好吃的当然是让衡哥儿解决啦。
周幼吾立刻虎下脸“不许吃太多知不知道不然我便叫好多小虫子钻进你的牙里。”
被威胁到了的小胖郎君惊恐地捂着小胖脸,背着小包袱快步走了。
这是周幼吾被立为皇后之后第一次招待命妇女眷,花萼她们都卯足了劲儿打扮她,看着她们严肃地摆了一排珠冠出来,问她喜欢哪一顶。
周幼吾光是看着就觉得脖颈会被压得好痛。
婉娘见面若芙蓉的美貌女郎蹙着眉头,似乎不太情愿的模样,笑了笑,柔声说了什么,便见周幼吾眼睛亮起,很快便点了头。
今儿皇后在绫琦殿招待诸位宗妇女眷。
肃国公夫人先头因为太急着将自家小娘子塞进宫里去,此时还有些心虚。
这之后看着陛下费尽心思立那周氏女为后,又是搬出先帝的名头,又是耗费无数金银办了一场婚宴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继先帝那个为老不尊的色老头之后,他们老燕家居然出了个情种。
可真是叫人意外。
既然事实如此,她自然不可能违逆天子的意思,自家老头子还要讨口子呢。
思来想去,肃国公夫人便格外积极热情地准备起了进宫给皇后请安的事儿。
她那妯娌见了还说风凉话“大嫂,瓶儿都没机会入宫了,你还捧皇后做什么若是叫瓶儿知道了,她心里得多难受呀。”
肃国公夫人理都不理她,叮嘱好女使装好礼物
请收藏:m.qibaxs10.cc ', '')('\t,这才施施然道“怎么,二弟妹也想进宫那找我这个当大嫂的可没用,得叫二弟自个儿上进才是。”
肃国公府的老太爷就两个儿子,嫡出的那个英武悍勇,庶出的儿子则是绣花枕头,老太爷见了便也歇了扶持他的心,也没给个官职,只叫做个富贵闲人。
夫郎既无官职在身,自然不能给妻子请封诰命,是以二夫人每次见着肃国公夫人满面风光地出门赴宴,心里边都觉得酸溜溜的。
如今肃国公夫人又正说到了她的伤心事儿,二夫人面皮涨红,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肃国公夫人冷冷的一眼给压了回去“我要去的是皇后娘娘的宴会,这满长安城就没几个人有此殊荣。若是老太君她们知道了是因着弟妹你耽误了我赴宴,你说,回头你们二房的月例银子是不是又得减了”
老太君本就不是她们二爷的亲生母亲,如何会偏向她们说话
二夫人恨恨地转身走了,只留下肃国公夫人身旁的女使轻蔑地对着她的背影笑了一声“二夫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个身份,还想同您一块儿进宫赴宴那可是陛下都爱重至极的皇后,她算个什么东西,没得脏了皇后的地方。”
的确,皇后此次举宴,这算是她正式立后头一次面向长安命妇贵女的时候,不同于以往的宫宴,这回皇后只办了小宴,邀请的俱是长安城中说得上名号的宗
妇贵女。
有幸被邀请赴宴的肃国公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将腰挺得更直了些。
肃国公夫人面容微胖,此时微笑起来的模样看着慈蔼又端庄“好了,与她那等人计较什么,没得误了我的好时候。”
女使连忙应了声是,扶着自家主母出门坐车往宫里去了。
肃国公夫人到时,绫琦殿中已然坐了不少人了。
众人隐隐簇拥着的华衣美妇,俨然是庆郡王妃,薛挽樱。
肃国公夫人落座,状似不经意地饮了一口茶,又瞥向正和薛挽樱亲热说着话的妇人,那是胥宁侯夫人,仗着自己夫郎有战功,往日连她的面子都不放在眼中。
如今见薛挽樱得势了,不也巴巴儿地凑上去了吗
薛挽樱自己母家势微,嫁的庆郡王又是个醉心诗书不慕权力的闲散宗室,往常就算与她们一同赴宴,那也是坐的末位。
可眼瞧着天子这段时日传唤庆郡王入宫的次数多了些,众人便也与薛挽樱交际密切了起来。
肃国公夫人心底轻轻哼了一声,一群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