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面无表情,如同一尊雕刻精细的玉白瓷像,俊美的外表是最吸引人的那款,但是在阴郁气质的衬托下只会让人联想到黑暗与堕落,中岛敦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唉年轻的首领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今天脖颈上缠绕得更高的绷带,深沉的鸢眸里是装模作样的苦恼,但是唇角却割裂般得噙着温和的笑容,你请她进来,然后让别人不要打扰到我们。
太宰先生?中岛敦迟疑地呼唤了太宰治一声,事实上那天红叶干部杀气腾腾地从办公室出来后,首领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刀痕。
Mafia内部已经有谣言开始传播了,说红叶干部因为中原干部的死开始与首领拔刀相向了。
太宰治忍不住捂住肚子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体又坐了下来,表情恢复了冷凝,仿佛刚才的笑颜是个错觉一样,他敲着桌子对着银发少年安抚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出事?
对于中岛敦,他一向不吝啬于多开口解释一句话。
黑发干部有一层完美的面具,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却折射出别人想看到的东西,比如现在,中岛敦只能看到胸有成竹。
他弯下腰真诚地鞠了一躬,走出房门执行首领的命令。
尾崎红叶没有带着她的伞,这让守门的人松了一口气,尾崎红叶没有错过这一幕,内心却是嗤笑了一声。
她是对太宰治抱有不满,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在太宰治的带领下,港口Mafia发展。得越来越好,她不可能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真正与太宰治反目。
这也是太宰治一点也不畏惧盛怒之下的尾崎红叶的原因。
只有他们两个人,尾崎红叶懒得拐弯抹角,她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自己的质疑,Boss,为什么要下令停止寻找?
她掀起了眼帘,眼睛中倒映着太宰治一动不动的身影,鸢色的眼睛积累了层层乌云透不过一丝光,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悲哀,就算是找不到,也应该建立衣冠冢,妾身很愿意为你分忧。
感情之事是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东西,她曾经因此而满心绝望,直到现在想起也是心如刀割,如果可以,她希望中原中也一辈子只会打打杀杀,这样才不会体会到感情的苦涩。
而对于太宰治,她气恼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丝同情。她很了解心中只有黑暗的人如果照进了一抹光会是什么样的,会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被其灼伤的。
谁说他死了?
太宰治看到了尾崎红叶软和下来,几缕微卷地头发落到了苍白的脸上,眼睛上缠绕的绷带整整齐齐,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仿佛他生来就是这样的,尾崎红叶看他的眼神让他有些生理性不适。
什么?
太宰治试验过了,用别的手机根本打不通中原中也的手机,唯一能够联系上的只有他的,这个手机不可思议地联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他点开手机,拨打了排在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尾崎红叶的眼力很好,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署名为小蛞蝓的号码,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太宰治是疯了吗?
还是她疯了?
尾崎红叶看到电话接通了,黑发首领挑了挑眉毛让她接手机,
闭嘴,不要说话!中原中也对身后的工藤新一沉声说道,他把小孩放了下来,揉了揉酸痛的手肘,不出意外肯定是青黑一片,只是刚打过又来了一通,肯定是要紧的事。
他单手接了电话,太宰,有什么
尾崎红叶本来还掺杂着十分怀疑的眼神瞬间变了,她这一天无疑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中也?
大姐,怎么是你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他挠了挠头发,有些无措,
太宰治撑起下巴闭上眼睛,仿佛要睡了过去,尾崎红叶很快整理好了备受冲击的心情,她询问了一些基本问题,知晓了中也虽然存活但是却身处于不同的时空,心里猛得一沉。
嗯遇到了一个少年,暂时解决了住处目前还不清楚该怎么回去,我这里挺好的。中原中也脸色越发窘迫,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红,我现在在一所中学读书,没有什么危险。
工藤新一手指摸了摸下巴,身为小孩子外表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直勾勾地盯着赭发少年,这样只会被认为是小孩的好奇心作祟,而不会受到呵斥。
他听到中原中也称呼对面为大姐,而且脸上露出了一些在别人身上很正常在赭发少年身上却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对中原中也更加感兴趣了。
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正常生活,在干干净净的校园,有关系好的同学,没有Mafia的藏污纳垢,尾崎红叶有一瞬间在想,如果中原中也一开始没有加入港口Mafia,可能就会拥有这样的人生。
中也,那边还不错的话,你就一直留在那里吧,平静的校园生活也是非常不错的,总好的过在港口Mafia充满危险的日子。
尾崎红叶以手掩唇,猛然加重了音量,丝毫不避讳坐在旁边的年轻首领,她深知中原中也的性格,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根本不会被采纳,但是不妨碍她想要膈应一下太宰治。
鸢眸如同粘稠的黑泥一样,太宰治感受到疼痛皱起眉头,才意识到是刚才不小心咬破了舌头,眼球不是非常灵活地转动了一下,却没有对尾崎红叶说出的大逆不道的话作评价。
在尾崎红叶看过来的时候太宰治就意识到了她要说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话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
太宰治想,如果小蛞蝓选择不回来了,他该怎么办?
大姐?中原中也的兴奋随着尾崎红叶的这句话被浇灭了,中原中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回港口Mafia的生活,他的嘴唇颤了颤,恍若做了错事的孩子,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论在这里的生活怎么样,中原中也从来没有想过留在这里,他满脑子都叫嚣着要回到港口Mafia,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宿。
蓝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内里藏着一抹微不可见的无助,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非常委屈,他摸了摸脸上还没有止血的伤口,就像是摔倒了在哭着向大人撒娇的小孩子,用着略显微弱的声音,我在这边过的也不好我都受伤了。
经历了一场死斗才建立起来的危险印象顷刻间土崩瓦解,工藤新一望着这个如同被抛弃了的少年,冰蓝色的眼睛没有流泪,但是脸颊上滑落的血滴却如同眼泪一样,他忍不住伸手抚上赭发少年的眼尾。
手里开着扬声器,赭发干部的声音没有任何差漏地回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一向明亮不服输的干部很少有示弱的举动,但是这一句却能够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他肯定是眉头绞在一起,可能眼睛里还含着泪光。
但是太宰治也知道不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中原中也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心头瞬间炸开,太宰治在尾崎红叶伸出的手上看了一眼,抿起唇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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