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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若花辞树(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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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泱一点也不担心柏舟会不来找她,但她确实想要对她再好点。

她捏捏她软软的耳垂,柏舟看了她一眼,容色和缓了。

画放久了旧了怎么办,我当初应该用好点的纸的,还有上个时空的我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在背后乱写,弄坏了怎么办?她开始担忧起画纸的质量来。

不会旧的,我们好好保护它。桑泱说道。

她们在昨天买了两套定位装置,将芯片隐藏在各自的鞋子里。

她们的计划是,以自身为诱饵,等待凶手再次犯罪,她们设法阻止犯罪进程,掌握犯罪证据。

这个办法风险很大。

之所以敢尝试,就是因为有这幅画在,还有许多次机会,能够让她们去解决这件事。

如果失败,那么活下来的那一方则回到过去,重新尝试。

她们都没有明说,但心里已经达成了共识。

柏舟有些困了,躺下来,枕在了桑泱腿上,桑泱推了推她,让她上楼去睡。

接下来两天都过得十分平静,调查公司依然无音讯,桑泱身边没再发生异常的事。

不过有个很难缠的病人,迷信保健品,不相信医生,也不愿意动手术,任凭家属和医生怎么劝,都没用。

桑泱和其他医生确定了治疗方案,径直对病人说:如果你确实不想动手术,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最好回家,不要占用医疗资源,反正保健品在哪儿都能吃。

把病人气得投诉了她好几次。

不过发现桑医生说完那番话后对他变得敷衍,仿佛真的不管他动不动手术了,病人反倒配合了起来。

只是仍旧嘴硬得很,一边宣称手术后但凡有一丝不好,就投诉医生,一边又说接受手术是因为自己想试试,不是被谁说服。

桑泱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更何况只是这么个固执爱面子的老头子,让他过过嘴瘾也就是了,等治好了病出了院,也就安生了。

手术顺利完成,小护士还是忍不住庆幸了一声:还好顺利,不然还不知道这老头要怎么折腾呢。

确实,麻烦事还是能少一件是一件。

她脱下手术服,走出手术室,已经十二点了。

她的时间被排得满满的,老头又一直不肯签手术同意书,只能先把时间排给别的病人,等到他同意,再另外排时间给他。

桑泱昨晚提前跟柏舟说过,这台手术会到凌晨才结束,让她晚点来,等手术结束就联系她。

她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出电话,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桑泱来不及回头,后脑被重重敲击,意识瞬间恍惚。

她回过头,极力欲看清,视线却模糊起来,随即失去了意识。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保洁员衣服,戴着厚厚的帽子口罩的人拖着一个大垃圾桶,走出住院部,绕去阴暗无人的小路,到了一辆停在建筑与建筑间的汽车旁。

柏舟在家里等到凌晨一点,桑泱仍然没有打电话来。

打开了定位,确定桑泱还在医院,她干脆洗了把脸,打算去医院等,出门时,调查公司的电话打了过来。

柏舟一边嘀咕着都这个点了真敬业,一边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

查出来了!老板不等寒暄,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他笑了起来,啧啧了两声,这案子真是有意思。

先是脸上一阵湿冷,而后便是后脑剧烈的痛意,以及恶心。

桑泱发出一声低吟,努力睁眼,眼前却一片黑暗,而后才发现她的眼睛被捂住了,身体也被绑得结实。

不住泼到她脸上的冷水停了下来。那人拿了块帕子,擦了擦她的脸。

桑泱咳了几声,缓过气来,叫破她的名字:许颂意。

擦拭她脸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不紧不慢地继续擦了起来。

证据都摆到你面前了,你还是不肯怀疑姜苑,依然觉得是我,你对姜苑真好。许颂意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分明是在笑,字里行间却又似夹杂着森冷的寒意。

与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截然不同。

桑泱闭上了嘴,她动了动身体,发现外套和鞋子都不知所踪,鞋子不在,手机不在,也就意味着柏舟无法再定位到她。

桑泱凝滞片刻,心里有些慌了,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微微地挣扎了一下,她双腿被捆在了一起平放着,但可以屈起来。

她是坐着的,靠在坚硬的物体上,双手各自被固定在一侧。

桑泱踩着地面借力,试图站起来,但手腕被固定得很紧,挣扎不开。

周围没了动静,桑泱侧耳听了听,过了几秒,她听到衣服细微的摩擦声。

紧接着是一道好整以暇的声音:不挣扎了?你放心,挣脱不开的,而且越挣扎,越往你肉里勒,很疼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她的声音低下来,嘴唇贴在桑泱耳边吐了口气。

桑泱偏开头,手肘顶到了两壁,与背后的触感一样,坚硬光滑。

是浴缸。她判断道。

你怎么不说话?许颂意好似受不了她的冷落,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为什么不怀疑姜苑,单单怀疑我?我对你不好吗,我比她差什么了?

桑泱感到一阵别扭,许颂意话语间,仿佛在与她置气一般,似乎在抱怨她将她和姜苑区别对待。

但她很清楚,许颂意对她绝没有她话语中表现出来的占有欲。

她脑海中冒出五个字表演型人格。

许颂意的行为很反常。

桑泱不意外她会再次朝她下手,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即便此时凶多吉少,也能冷静分析。

她奇怪的是她这次的手法和前两次差了太多。

还是不说话吗?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把你绑到这里来。

她轻轻地抚摸桑泱的脸,随即是她的脖子,然后是她的手,所过之后,都让桑泱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后她的手指停留在了桑泱的手腕上,轻轻地爱惜地摩挲了一会儿。

她的动作悠闲,摸了一阵,停了下来,声音也跟着正常起来,仿佛是端正了神色:不然,我给你讲讲你哪里惹到了我?

柏舟坐上车,一边发动,一边听老板讲。

这花了我好大的工夫。这家人,我先向她家小区里的闲散老人打听了,都说关系融洽和睦得很,女儿是个医生,懂礼貌,也孝顺,经常给父母买礼物,父母也都是有正经工作的,教育孩子又严格,又慈爱。

就这两个形容词,我察觉不对劲。现在小区里的邻居,也就是点头之交,很少有串门的,接触并不多,看出严格不奇怪,看出慈爱也不奇怪,是怎么看出又严格,又慈爱的,这两者间恐怕得有不少剧情,才能有这样的结论吧,但现在大家都重视隐私,有什么事儿都是关上门家里说,难道他们家人喜欢大庭广众下教孩子?

于是我细致一问,果然他们说不出具体事例,只是从平日里打招呼,擦肩而过时得出的印象。

柏舟仔细听着,光是听到这些,她已经悬起了心,察觉到后边查出来的必不会是小事。

这种印象往往很能说明问题,这家人肯定藏着事。我往回查,发现他家在十六年间搬了三次家,已经查不到许颂意小时候的事了,然后我再查学籍。

查到她念的第二所高中,许颂意的口碑非常好,老师都还记得她,交口夸赞,说她礼貌用功孝顺,还有她的父母,都是十分体面的人,对孩子极为关心,每周都会和任课老师通电话。有个任课老师甚至觉得她父母关心过了头,近乎控制了。不过这话是玩笑的口吻说的。

柏舟察觉到,孝顺这个词,出现了两次。她记起来,前几天问桑泱许颂意和她家里的关系时,桑泱似乎也提到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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