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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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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分辨方向,多数是借着指引辨别位置,比如日出为东、树冠丰茂为南、沿着官道朝北走等。奇门阵用长盾,每盾至少二三人高,关窍点便在这高度,一旦奇门阵合拢为狭窄通道,四周视线被长盾遮蔽,再被骑兵追着赶着转上数圈,饶是神仙也分不出东南西北,更不知破阵方位。此阵无解。

幼清听他解释完,心焦道:那!我们快把将军叫回来!

祝政一直看着城下那抹烈火,无奈摇头:战事上,他甚少听我的。

幼清已朝着城下大喊:将军!

一瞬之间,常歌回眸。

地上还有些未化干净的雪,今日常歌未戴面具,回眸之时,他瞳色剔透、眉目锐利,浸在朱红的残阳中,犹如一把出鞘的好刀。

他好似对祝政笑了笑,说了些什么,又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常歌腕上绑着条红绫,此刻被风刮得乱舞。

这正是他次次亲送他出征时,总要为他亲手缚上的红绫,取义红绫常胜,早日归来。

幼清见常歌毫无折返之意,心焦气躁:将军,将军他说什么?他怎么不回来啊!

祝政垂睫:他说,放心。

谈话间,常歌倒提沉沙戟,犹如一抹业火,撕开了魏军大阵。

最开始,忽然突入的常歌带着楚军,的确打得对方措手不及,然而常歌一行人越闯越深,魏军毕竟十万之众,长盾迷阵迅速在外侧包抄,重新合围,从城楼上看,绵延接天的大阵犹如黑海,彻底吞没了一片火红轻羽。

祝政只觉心如刀绞:这让我如何放心。

幼清不敢多话,只见祝政很快恢复了镇定,只平静道:去取我的琴来。

*

此时,奇门迷阵当中。

军号赫赫,马蹄本就踏得尘土飞扬,魏军长盾形制奇特,竟比一骑兵还要高上数丈,长盾一围,居然犹如蔽日。

三五圈下来,李守义早已失了方向,而现在,他连自己被追着跑了多少圈都不知道了。他的马已打了数次响鼻,行路速度也慢了不少,眼见快要被活活跑死。

但他不能勒马停下,此处停下,追在身后的魏军骑兵立即会将他万马践踏、顷刻间死无全尸。

荆楚南蛮子,尝尝这个!

一阵哄笑之中,魏军某个长盾之下居然探进一长矛,李守义本就被追得气喘吁吁自顾不暇,这种情况下哪里来得及反应,那马立即被长矛绊倒失了前蹄,李守义被猛地甩在前方。

他刚一个翻身坐起,居然看到无数马蹄从他翻倒的坐骑身上踏过,那马被踩得没了形状,血肉四溅。

李都尉,大都尉!你只身出城,后不后悔!军中有人嘲笑道。

李守义自地上站起,昂首挺胸,正面迎上奔腾而来的大魏骑兵:国破家亡,苟且偷生又有何欢!为民出战,粉身碎骨亦有何悔!

死到临头还嘴硬!

李守义将长矛立于地面,狂笑三声:放马过来!

他身边长盾变化,拼成了仅容二三人通过的青铜甬道,甬道尽头,奔驰而来的大魏铁骑犹如洪水猛兽,下一秒便要将他踏得粉身碎骨。

都尉莫急!

外围传来一声呼喝。李守义神色一动,这是楚地口音,可他现在孤身处于魏军深处,为何会有楚人?

此时,魏军长盾形成的甬道墙壁忽然一阵波浪涌动,好似有猛兽在其后游走涌动一般,长盾笨重,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整条盾墙摆动未出三次,盾阵忽然内凹,阵线猛然溃乱。

眼前数个长盾兵倒下,正巧拦住朝他践踏而来的大魏骑兵,骑兵猛然勒马,魏军顿时乱作一团。

盾阵被撕开的豁口中,他一眼认出了红衣铁甲的大楚兵士和领头的那位红衣将军。

怎么会是他!

楚军中有许多人深信他是常歌将军显灵,但李守义知道,这人是益州的建威将军,是杀他亲兄、夺了建平的仇人。

李守义一时心情复杂,不知在此被乱马踏死和被仇人相救,哪个更让他难受。

常歌一刀劈下,当下血珠四溅,此时残阳有如饮血,这一幕居然又暴力又震慑心神。

他勒住弹蹄不停的黑马,朝李守义喝道:上马,走!

那一声威慑力太足,李守义竟像被神鬼摄魄,来不及细细思索,趁着魏军手脚大乱,在混乱中抢了匹马,双腿轻夹,追了上去。

跟在他身后,李守义开始怀疑此人可能真是常歌。

从戎之人,谁没听过昭武君大名,据说他极其英勇,战场之上犹如杀神附体,所到之处,鬼神难挡。

一如此刻,他眼前那位红衣将军单骑破阵,只见他手起刀落,四周血花横飞,所到之处魏军俱是血流成河,李守义也好、常歌带来的那群楚国骑兵亦是,只有跟在他身后助攻的份。

这股子无人能敌的煞气,连李守义这个从军之人,都看得胆战心惊。

此人定是常歌。

除他之外,世上断无他人能有此破阵之势。

渐渐地,魏军居然失了军心,一见红衣黑马,居然退开数丈之远。

常歌深入魏军,居然势如破竹,犹入无人之境。

李守义真切体会到了一句话

三军可夺气,将军方能夺心。[1]

万幸,万幸他非敌军将领。

常歌!

常歌前方不远处,忽然一声冷喝。

李守义听着楚国军士里一阵激动。

从军之人,多少有些英雄情结,有的崇拜前朝定安公常川、有的欣赏狼将火寻鸰,若要众人从汗青之上选出一位兵神,那定是大周朝昭武将军,常歌。

三年前传说常将军被鸩身亡,多少兵士伤心欲绝。

难道他真是常歌?

可他不是益州的建威将军么?

那人听得这声常歌怒吼,居然真的勒马停了下来。

魏军方向,飘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讥讽:昭武君何时死而复生,投向大楚效力,也不知会我一声。

常歌冷笑:司徒玟,躲在兵士后面,算什么敞亮东西!

楚军跟着他嚷嚷:对!你算什么敞亮东西!

有人一听这是楚军大将司徒玟,当即不客气:司徒玟无耻,火石破城之道暴虐,殃及无辜百姓!

李都尉用命换攻城中止,你司徒玟却言而无信,继续攻城!

盾兵之后,缓缓行来一将辇,司徒玟站在将辇上,大笑:此有何耻!兵者,诡道也!这点玩的最炉火纯青的,不正是你们眼前这位昭武君么![2]

说起来。冬日里他居然装模作样地摇起了纸扇,今日襄阳城头的流火玉碎,正巧是昭武君发明的东西,我不过借来一用罢了。要怪,还得怪这位昭武君。

楚军竟被说得无言。

识相点就滚。

常歌开口,听着格外平静,却有种爆发前的紧绷之感。

司徒玟疯笑一阵:你说这话,我差点以为,二百骑兵深入敌军十万大阵的,是我呢!

笑罢,他猛然下令:盾兵听令!圈奇门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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