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抱着胳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
祝政漠然开口:动手。
刀直朝着蒯大眼手腕砍了下去。
我说!我说!
水兵的刀停在近的地方,几乎能舔到蒯大眼的手背。
蒯大眼忙喊道:我们运的,是果,是尖果!
*
作者有话要说:
[1]身毒:今印度
第43章尖果脏。将军净手,让我来。[二更]
被塞住嘴的江盗一听,连连跺脚。
糊涂蛋听得糊涂:什么尖果?
常歌当即丢给祝政一个这都什么糊涂虫的眼神。
祝政以眼神淡然回习惯就好。
倒是有教无类姜怀仁呵呵一笑,同糊涂蛋校尉答疑解惑:果儿,甘美可口为甜果。泼辣的称苍果,漂亮的称尖果,色衰的便只能称空心果了。
糊涂蛋没听明白:你这说的,是吃的么?我怎么觉着,反而像说女
他猛地捂了口,看向地上押着的江盗。
常歌脸上的厌恶毫不遮掩:是女人。果儿,是道上的恶心说法。这事情很明显为首楼船同船队其余船只,只有这么一个区别。
迎亲船队虽多,但大部分都以载货为主,船上只有船工与楚军水师。惟有颍川公主所在的楼船上,有女侍。
糊涂蛋转瞬嚷嚷道:好大的胆子啊你!公主你都敢想!
我们没想过要劫公主!蒯大眼爬起来辩解,顶多就偷一两个女侍,这船上可都是北境女人,稀有,卖得上价
常歌听得火气直蹿,一脚踹在他肩上,那人给踹得在地上翻了几圈。
常歌厉声道:你自己也有妻儿老小,也下得去手!
蒯大眼没敢起身,沉着头干巴巴回:我我也是迫于无奈要不是活不下去
闭嘴!常歌直接打断他,你惨,比你惨的多的是!
他坐回木桶上,气的头疼,祝政便轻声安抚:莫动肝火,仔细气坏身子。
蒯大眼仍在乱七八糟地叙述,常歌听了半晌,同他推测的基本不差。
船上又是鬼船之说又是河伯抢新娘之时,常歌便起了疑。
那天晚上,黑脸江盗眉飞色舞地大谈河伯抢新娘,常歌同江陵城女子失踪之事一并联想,此事显然不是什么河伯,而是有人装神弄鬼,想要浑水摸鱼。
据蒯大眼所说,这帮子江盗平时就是帮着押押货,船不大,赚不到什么钱。
常歌揪出来的黑脸大汉是这帮江盗的头头,他能时不时接些大单子,多是傍晚接货,将装满货物的木箱置于船上,摆渡到江心,而后所有人弃船跳水而走,次日那船便会回到船坞,满载一船黄金。
回数多了,蒯大眼按不住好奇,撬开船舱里的木箱看了一眼,发现货箱里面,居然都是昏迷不醒的女人。
这生意虽然赚得多,来单却极不稳定,对方又单线联系,他们虽然想多接几笔,可幕后的老板却全然没那个意思。
这几日,黑脸听得颍川公主的喜船上有不少北境女子,想着掳去几个用以邀功,最好是能谈个长期合作,他们这才大着胆子上船来的。
至于吴国长史姜怀仁,说是赌钱输的精光,和黑脸江盗一起被人从酒楼里打了出来,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姜怀仁就留在他们的船上蹭吃混喝,偶尔说说书当个乐子,仅此而已。
糊涂蛋拿腔拿调,将刀柄一摸,慢声问:那鬼船之事,也是你们为了运果儿编造的?
蒯大眼一个翻身跪正:不是啊,这个真的不是!河伯之事,在江陵一带是老传说了,有点资历的船工都知道,不信,你们随意拉一个来问问。
行了!常歌打断他,事情明了了,把之前那五个都摇上来。
蒯大眼抓着了字眼:之前五个?
甲板上的木转机咯吱咯吱转了起来,船侧的备用木艇徐徐升起,船上先跳下来五六个水兵,最后一个下来的,牵着条麻绳,拉着刚推下去那串江盗上船来了,个个堵着嘴,浑身湿得跟落汤鸡一样。
这是常歌事先交待好的,绑是真绑,踹下水也是真踹,不过身上都牵了绳子,在水下将他们的口鼻一堵,捞至江面上的备用木艇上等着,等招完了,再一溜拉上来。
蒯大眼瞪着眼睛:这这
第七个江盗一看这居然是个局,愈发生气,只恨不能咬蒯大眼一口。
把这七个都给我带下去。常歌吩咐道,给我盯仔细了,上岸后交予江陵太守,斩首也好,示众也罢,该怎么判怎么判。
祝政补充道:转告江陵太守,仔细点审,这件事我会持续过问。
喏。
水师推搡着那几个江盗往前走,头几个虽然不忿,但好歹走得端正,到最后一个江盗,不仅鼻子眼都被河泥涂得都看不清楚,人也跟软泥一样,直往地上瘫。
押着他的楚国水师一下火了,踹了那泥巴江盗一脚:起来!
这人还真是个泥砂包,挨了一脚,纹丝不动。
几个江盗都绑在一根麻绳上,最后这个不走,其余几个也只能停了步子,回过头来看他。
为首的黑脸江盗来回点了几遍人数,忽然拼命呜呜起来。
常歌命人去了他口中的抹布,黑脸当即嚷嚷道:我们一共就七个兄弟,这是哪儿来的第八个人?
常歌闻言,立即点了一遍。
推入水的有五个,甲板上塞了抹布的一个,再加上蒯大眼,一共的确是七个人。
楚军水师闻言也愈发焦躁,不停踹着地上那人,想让他赶紧起来。可他无论怎么踹,地上那人烂泥一样,纹丝不动。
姜怀仁冷冷道:死人,当然不会动了。
楚国水师一听慌了,忙辩解道:我们救的及时,是真的没有弄死人啊!
常歌同祝政对视一眼,他眉头轻蹙,垂着眼帘,只以余光打量着地上的泥人。
常歌低声问:先生也觉得蹊跷?
不蹊跷。祝政压低声音,显然是冲着你我来的。
常歌暗暗捏了把他的手腕,江风凉,吹得他的手腕冰寒如铁。见他定神,常歌方才上前几步,低头细细查看起那具泥人。
江泥粘腻,糊得这人面目全非,七窍莫辨,捞上来至此,他都一动不动,怕是早已死去多时。以防万一,常歌还是捏了腕探了脉象,果然,人早已没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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