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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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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行至车前,祝政一把攥住他的手,将他拉了上来,一阵入夜的凉气随着车帘掀动挟裹进来。

祝政只道五月间了,去了何处,手这样冰。边紧紧攥住他的手。

祝政个头高大,所乘车马需均为定制,比寻常车厢大上些许方能施展开来。眼下这个眼生车厢只寻常大小,祝政只能勉强躬身,一个人便将车内视野遮挡得严实。

在江边上待了会,先不提这个你还好常歌这话还未说完,直接哽在喉中。祝政稍稍退开些,露出了身后坐着的人。

冀州公祝展满目慈祥,只笑看着常歌。

原被攥住的手猛地抽开了,常歌莫名心虚,干巴巴道:见、见过冀州公。

难怪这玄色车马常歌看着眼熟,原来是冀州公祝展的。此人乃祝氏公族,封地冀州,人称冀州公。他实际上是周闵王同祖堂兄弟,算起来,祝政当称他一句从伯。

坐,先坐。

常歌小心翼翼坐好,两手更是端正置于膝上。祝政见惯他无法无天的样子,忽然见他如此,倒被逗得好笑。

车内铺着上好的软垫,表层还是蜀锦制的,常歌却如坐针毡,一面想乱动几分,一面却僵着身子处在个泰然的坐姿,他正局促,却听冀州公道:你方才,唤的不对吧。

常歌整个脊背都针扎一般,愈发恭敬行了一礼:属下常歌,见过冀州公展。言毕,便要抚袍行大礼,冀州公赶忙将他臂膀扶住,他手上略微施力,将常歌扶坐回去。

常歌愈发不得其解,绷在行礼的姿势没敢收手,他手上却忽然一温,是祝政不由分说握了他的手,强压在他膝上。祝政凑在他耳边,耳发便滑在他肩上:叫展从伯。

长辈在上,祝政忽然是要闹些什么,即使他忘了舅父那顿剑鞘,常歌背上可还疼着呢。

常歌不动声色地抽了数次手,祝政却更将他双手紧紧裹住,攥得更紧了些。

冀州公朝他笑笑:你们的事情,政儿已同我说了。他声音忽然柔了些许,这世道太难,当初又那么大的事情。幸好你二人都活了下来,还能在一处扶持,也算是好事。

常歌本暗中使劲的手忽然就松弛下来。

可惜政儿说得突然,我身上也没什么贵重东西。他若是提前说些,我定备上数车大礼

冀州公忽然想起什么,自腰间解下一玄色玉佩,摊在手心。

我们老祝家的人都有几分傲气,都觉着自家祖先是玄鸟,玄鸟子孙跟着大禹治水,因为有功,大禹赏了他一块玄玉燕。故而我们老祝家尚黑、尚玄鸟纹。这块玉是恒山墨翠,虽然比不上大禹赏的玄玉燕,但也算我们老祝家的一点心意。你接着吧,政儿说你们去年冬日里结的亲,就当我这个做伯伯的一份来迟的贺礼。

这块黑玉掌心大小,古朴无泽,色沉如墨,被雕做一燕子形制,正欲振翅。

你接。祝政温和劝道,这是从伯的心意。

常歌压根没料到冀州公会坐在车中,更没想到祝政已将此事事先告知了冀州公,冀州公这恒山墨翠一拿,常歌更是骑虎难下,他指尖稍稍动了动,声音却有气无力:谢过冀州公。

那玉佩忽然一收:还叫冀州公?冀州公顽笑道,政儿,你这是还没抓稳实。

常歌视线低垂,这才改口唤了一声展从伯。

冀州公美美应了一声,将那块恒山墨翠塞进常歌手里,你们年轻人叙话,我便不多叨扰了。我从冀州带了几只苏尼特羊,过几日挑只好的送你们府上,我记得,常歌小时候就爱吃!

单是听到苏尼特羊四个字,常歌好像已经闻到满帐暖和又馋人的咸香,连送别都送得心不在焉,二人在车帘口送走冀州公,复而相邻而坐,常歌只急道:楚王如何?

祝政没搭理他,低头将那块恒山墨翠在常歌腰间坠好。

常歌看得心急:先生怎么如此定然,楚王被刺,外头已然大乱!

祝政这才抬首,他凤眸微敛,长眉如晕开的墨尾一般,似愁似怨:知道。将军莫心急,好戏,自是唱热闹了才好登场。

常歌仔细琢磨他这句话:你早知他们

嘘。

祝政以指封住常歌的唇,离了软榻,在他身前稍稍矮身。他足足比常歌高上三寸,即使常歌坐着,他握着常歌的双手矮在他身侧,也只比常歌低上些许。

玄色礼服柔缎般在祝政身侧铺开,他稍稍仰脸,盯着常歌:将军不问我,却先问楚王。

将军刚才还收了我从伯的玄玉。

常歌被他哽住半天,方才结巴解释:我只是怕盛宴出事,百姓恐慌,楚王怎么样,我并不关心的。

如风过芙蓉一般,祝政温和低头,冰霜似的面上只融出一丝暖笑:我逗你的,还真同我解释起来。

常歌打算捶他,手腕却被祝政捉住。祝政稍稍歪头,乌润的眼珠直盯着他:小将军,愈爱犯上了。

比力道,常歌还没惧过谁,他腕上当下使力,俩人势均力敌,便在空中僵持起来。

祝政不高不低地矮身,常歌却是稳稳坐着,重心稳当。常歌渐渐占优,眼见要挣脱开祝政的禁锢,却见祝政被他拉得身形不稳,险些歪倒,顿时松了自己的力道。

没想到正在此时,祝政忽然抿唇一笑,手上猛然使力,将他整个拉在自己身上,坐了满怀。

方才的身形不稳显然是装的,常歌羞愤气极,在他身上胡乱挣扎起来,祝政自知自己耍诈,只笑着将他揽紧,一下也没躲。

这车厢本就不大,俩人在车厢内折腾,整个车厢都被摧残得摇摇欲坠,闹腾了好一会儿,常歌估计翻腾累了,刚安定片刻,拢着他腰背的胳膊却在此时一收,祝政迫着他俯身,吻了下来。

亲了好一会儿,祝政才放开他,这才故意道:谢将军关心,我没受伤。

闹了半天,依是在生他没问安的气。

常歌怒道:这么有精神,果然是没受伤。说完便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开。

祝政瞬间搂住他的腰背,礼服袖子层叠而宽大,将常歌小半个人都掩了进去:刚接了祝家的恒山墨翠,当下就要跑?

这话说得正中关窍,常歌坐在他身上,一时间是起来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僵在这么个尴尬的姿势。

祝政倒是坦然,只懒懒倚着身后的软榻,乌黑的长发流水般铺开来,车内光线黯淡,祝政的面容却如散着微光一般,清俊秀丽。

他以掌环上常歌的脖颈,温热的拇指沿着他的颈上突突跳动的血脉游移:腐肉烂得深了,干脆让他们烂得再透些,等所有人都见着的时候,一刀剜去,才最痛快。

谈及公事,常歌又焦虑起来:先生不能亲自去。先生若去,便是降了身价,这件事情亦变了性质。

祝政只沉沉嗯了一声,这声和脖颈上温和轻柔的触感绞在一起,竟让常歌心中灼痒起来。祝政的拇指已滑过他的喉结,仍要往下,常歌当即捉住他的手指,警告般瞪了一眼,祝政的手便温和停在他颈间,未再向下。

常歌竭力平静道:先生若去了,这事即使先生在理,在百姓看来,也演变成了朝堂党争,反而失了正气。可先生若不去,他们闹得越大、便越不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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