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爹爹为什么要这么疼我呢?”
碧莺猜测她是想家了,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笑着打趣:“公主是统领的女儿,又这么漂亮,还聪慧体贴,奴婢要是统领,当然也会很疼公主啊。”
周思柔浅浅地笑起来。
碧莺不知道,她其实是在真实地疑惑。
为什么父亲要对她这么好,他们聚少离多,根本没多少相处的时间。
她一直被关在这里,也从未为父亲做过什么。
她是一个没用的孩子,只能成为父亲的拖累,让他捉襟见肘、处处受制。
为什么这样,父亲还会这么疼爱她呢?
要是不这么疼爱她就好了,父亲可以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担心波及到她。
“公主,皇后娘娘送了一套首饰过来。”青雀捧着首饰放在桌上。
周思柔回过头,眼神只在那套珠光宝气的首饰上扫过一眼:“知道了,来送东西的宫女还没走吧,让她带个话,就说我很喜欢,稍后便去谢恩。”
青雀领命出去了。
碧莺觑着周思柔的表情:“公主,你不开心吗?”
寄人篱下,哪里能开心得起来呢?
皇帝拿她来桎梏父亲,又何尝不是用父亲桎梏了她?
她不敢哭闹,不敢任性,不敢不听话……
皇帝虽然不会动她,却会斥责处罚她的父亲。
周思柔有时候会想,要是她从未出生,那就好了。
沈明泽慢悠悠地坐上马车去了城外,早就有人在那里等了他一个早上。
为了以防万一,他今天专门给宋笙找了点事情做。
宋笙不在,沈明泽确信,必不会有人还能对他产生奇奇怪怪的滤镜。
与此同时,城外。
岚山脚下有一处四面都被围了起来的“庄园”,很少人知道这个“庄园”不过徒有虚表,目前还只有几个大通铺。
这里只有一个可以出去的门,被许多人把守着。
今天早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门口就停了好几架马车。
几位老人正焦急地站在马车外,四处张望。
既想看看沈明泽什么时候到,又想看看能不能透过木门瞧见自己身陷囹圄的同僚。
文煦之安静地坐在马车内,沉默不语。
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十分繁杂,一会儿担忧庆朝的未来,一会儿又想起和沈明泽晚上的那次见面。
临走前,他对宋笙说“再忍忍,会好的”,当时只是一句安慰。
可宋笙却对他说,“再等等,都会好的”。
这可不像安慰,倒像是一句预言。
再等等……
是有什么人,正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