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面色铁青地将江洗秋扯进了房间,重重关上门,发出一声巨响。
他偏爱清幽僻静的住处,此处人少,但也不是没有。江洗秋跪在房门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看见。
江洗秋把风骨和尊严看得比性命还要重,从前连沈明泽都不曾跪过,怎么能在一个公开的环境里向他下跪?
他们四个人里,江洗秋是最早遇见沈明泽的。
那时他还是某个邪恶魔法师的药仆,被迫试药时受万蚁蚀骨之痛,宁可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也不肯发出一句痛呼和求饶。
他有傲骨嶙嶙,可偏偏又从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奴隶,一天跪着的时间比站着还长。
为了活命,江洗秋的原则与坚持被摔碎在地,只余满地的怪诞滑稽、丑态百出。
是沈明泽救了他。
那人俯身将碎片拾捡,重新拼凑好了他被所有人漠视的尊严,此后小心翼翼地维护。
莫说是下跪,当着其他人的面,那人连一句稍显严厉的话也不会对他说。
唐彦心中烦躁,厉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洗秋曾经把这些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讲给他们听,用抱怨的语气炫耀地说沈明泽对他太过谨慎,态度轻漫随意,像是早已经放下。
但他们几个人知道,下跪仍然是江洗秋最厌恶最抗拒的事情。
江洗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我想让你原谅我。”
“你用这种事情算计我?”唐彦怒火中烧,不知气的是江洗秋算计他,还是气用这种方式算计。
“对不起。”江洗秋从善如流,熟练道歉,膝盖弯曲又要跪下。
唐彦立刻上前扣住他的肩膀,“江、洗、秋!凡事可一不可再!”
同样的计策用两遍,姓江的是笃定了他舍不得。
江洗秋仿佛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怒意,他被唐彦用力按住,肩膀透着微微的疼痛,可他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表情还有些得意。
“有用就行,你不是让我进来了吗?”他笑意盈盈地说,试图将这些年的隔阂全部抹去,重新回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
但是怎么可能呢?
唐彦缓缓松开手,“然后呢?你进来了又能怎么样?江洗秋,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三十二年前,江洗秋给沈明泽端了一杯酒。
那酒里被他下了药。
江洗秋于魔法一道起步晚,又因为那段漫长的试药生涯毁了身体,实力在他们四人之中是最低的。
可他再怎么说也是大魔法师,依旧是普通人不可触碰的天堑,所以其实也没必要担心他的安全。
只是沈明泽不这么认为。
为了让江洗秋多一些自保之力,那人手把手教他配各式各样的药剂。大多都是良药,提升自己,有的则是毒药,用来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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