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床缝清理干净,还换了新的床单,又拿过来了两床被子。
他应该不会想跟自己睡一个被窝吧
正想着,秦睢就回来了。
褪去厚重的喜服,他只披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单衣,露出脖颈到胸口的一大片肌肤。
大片浓郁的红贴在他白皙如玉、紧实有力的身体上,头发末梢还留有水渍,顺着锁骨流到衣服深处,端的是男色惑人。
除了自己的,郁宁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的身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都铺好了?秦睢从后边探过来,看见床上的两床被子,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身上的香味经过沐浴淡了些,却更显清逸,郁宁有些不大自在,闪身躲开,回陛下,铺好了。
不错。秦睢回身,看了看郁宁的脸,撇嘴道:皇后也快去漱洗沐浴吧,看你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都出汗了。
被指使着铺床才出了一身汗的郁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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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郁宁由宫人领着去偏殿的温泉房洗澡,秦睢当即收起了表情。
他顾自翻着书架上的书,沉声问道:身份可查清了?
殿内空荡荡,不过一息,殿内却有一粗哑男声响起:身份并无差错。
那倒是有意思了。秦睢挑了挑眉一路上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那粗哑男声艰难答道。
有事便说,贺烺就是这么教你们的?秦睢冷声道。
是!
粗哑男声精神一振,忙道:郁皇后进宫的路上将手里的喜果吃了,还把果核塞到了坐垫之下。
秦睢:
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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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宁洗完澡过来,发梢还带了水汽,他换了一身雪白寝衣,模样唇红齿白,只是神情有些呆。
秦睢转头看了他一眼。
郁宁觉得秦睢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他看着秦睢那张脸,下意识便问:怎么了?
说完就又后悔了。
他怎么又忍不住说出来了?
这不是拿着小命在开玩笑吗?
皇后有趣,朕着实喜爱。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腻人的情话,眼神却又落回手中的书上。
郁宁笑不出来,目光落在秦睢盖着的被子上,眼神一凝,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
被子呢?
他明明记得放了两床被子,现在怎么就剩一个了?
陛下郁宁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秦睢,语气委婉:不知今晚如何就寝
秦睢目光朝他看过来,随即拍了拍身旁的床铺,皇后快过来,朕还等着洞房花烛夜呢。
郁宁:
活了一十七年尚未跟人同床共寝过,哪怕再强装镇定,郁宁俊俏的脸也不禁微微发红。
抱着秦睢应该不会真对自己一个大男人出手的侥幸想法,郁宁磨蹭着脱鞋上床,小心避开秦睢躺着的位置,窝在靠墙的床边,随即攥紧了一角被子,闭眼之后的表情堪比壮士赴死。
良辰美夜,大好秋光,皇后这就要睡了么?
然而秦睢却不打算放过他,他俯身凑近郁宁那张脸,凤眸狭长幽暗,郁卿还未同朕圆房呢。
陛、陛下舟车劳顿,心力交瘁,臣、臣妾想让陛下多歇、歇歇郁宁忍不住往上拉了拉被子,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听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清逸的男香萦绕鼻尖,有些粗重的温热呼吸甚至打在脸侧,郁宁不用睁眼就能感觉到秦睢离他有多近。
结婚之前嬷嬷教的那些不可避免出现在脑海中,郁宁整个人红的像只煮熟的虾。
皇后这话是在说朕不行?秦睢口吐惊人之语。
没有不是郁宁崩溃地睁开眼,近距离对上秦睢那张俊美秾丽的脸,忽地又软了声音,嘴巴不自觉又道:陛、陛下,求您别逗我了
这样啊。秦睢撇开脸坐起身,朕还以为皇后如此姿态,是在等朕宠幸呢。
郁宁:陛下误会了。
那皇后现在还要睡觉吗?秦睢又问。
臣妾现在还不太困。眼皮都在打架的郁宁欲哭无泪道。
那正好。秦睢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随即将手中的书递过来,麻烦皇后了。
郁宁:???
半个时辰后,缩在床脚的郁宁目光呆滞地念着手里的话本,书里的淫词艳语被他生生念出经文的感觉,听得人昏昏欲睡。
事实上,秦睢此时闭着眼睛,看着确实睡的挺香。
郁宁:
那狐狸精一把搂住书生的腰,一人一妖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郁宁一边念一边偷瞄那头已睡熟的秦睢,松了口气,愤愤将那本子扔在一边,他缩在床脚慢慢躺下,想拉被子盖上,却发现秦睢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拉不动。
郁宁:
这暴君,不仅逼着自己念淫_书哄他睡觉,现在居然还把被子全卷走了!
说真的,府里几次想致自己于死地的继母沈氏都没他难缠。
盯着周围华贵却陌生的环境发了会呆,想起今日的遭遇,郁宁忍不住苦笑一声,随即小心翼翼躺下来。
不敢惊醒秦睢再生事端,郁宁挨着被子缩成一团,随即闭上了眼。
价值千金的银骨炭早在初秋便已备上,此刻混着暖炉里的龙涎香,丝丝缕缕地将周遭的一切笼罩得有些虚幻。
郁宁嗅着这股馨香安逸的气味,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大红色的喜床两旁是彻夜燃着的龙凤双烛,温暖的光芒照的人脸微红,殿内莫名便安静下来。
而本应睡熟的秦睢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
他盯着头顶的床幔发了会呆,随即默不作声地从床上坐起来。
目光不带一丝情感地落在床脚可怜兮兮捏着被角刚刚睡熟的郁宁身上,秦睢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一遍,最后又落在那张脸上。
俊眉修目,昳丽清雅,虽然睡的不太_安稳,看着也依旧乖巧。
眼前人生了一张很容易讨人喜欢的脸。
秦睢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隔着极近的距离,只差一点,就能握住他的脖子。
那样纤细,只消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甚至不会留一滴血。
而毫无所觉的郁宁此刻睡的正熟,时不时抖一下身体。
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