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一如既往地丰盛,宫人们端上来两碗腊八粥,郁宁尝了口,不是自己做的,便也放下心。
哪知道秦睢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他瞥了郁宁一眼,沉着脸问:这粥谁做的?
回陛下,是臣妾宫里的厨子。
郁宁不明就里,他尝着味道挺好的呀。
秦睢:不用留了。
郁宁吓得勺子掉进碗里,太监们也乌泱泱跪做一堆,小林子抬头看了眼郁宁,欲言又止郁宁本能觉得不对:陛下,怎、怎么了?
秦睢瞥他一眼,将碗递到他面前:做的这么难吃,留下来做什么?
郁宁更觉得不妙,颤巍巍盛起喝了一口,脸色也变了。
糊的!谁把他做的粥端给陛下了?
感受到郁宁的目光,一旁的小林子忙道:殿下临走时没交代,奴才们就自作主张给陛下盛了殿下亲手做的粥殿下做这粥做了一个下午,手还受伤了。
郁宁:
这么丢人的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秦睢脸色稍霁:朕就说宫里的厨子手艺怎么会烂到这个地步。
不过,秦睢话音一转,又道:既然是皇后亲手熬制,朕就勉为其难地尝一点吧。
郁宁:臣妾真是不胜感激。
只是这粥煮糊了,郁宁原本打算求秦睢的事也不好开口了。
他按捺下来,决定日后找个机会再说。
只是他没想到这机会已经在很久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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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除夕宴向来办得很热闹,舞女们排了新的歌舞,还有江南的戏园子进京表演。
郁宁还想起了远在静岩山的温庆公主,问秦睢能不能也请她回来。
秦睢看他一眼:你若觉得你请得动她,便去吧。
郁宁:
郁宁最后还是试着给温庆公主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寄去了。
好在温庆公主颇给面子,竟真的答应回来了。
除夕夜宴前她住在公主府,跟那个草原来的云郡主住在一起。
郁宁原本还有心拜访,想到那位郡主便也歇了心思。
除了温庆公主,郁宁看名单时还注意到了两个人荣亲王的两个儿子。
郁宁想起大婚宴时并未看到两人,不禁好奇地问起了小林子。
殿下竟不知吗?小林子这才想起郁宁常年在外,于是解释道:那景焕公子颇有道心,自幼便被前任国师收为徒弟,后来前任国师亡故,大夏没有设立新国师。只有景焕公子一直居住在雾隐山上的道观里,不问世事。
郁宁不禁疑惑:那荣亲王竟也舍得?
小林子摇摇头:国师在提出要把景焕公子带走时,他已被封为亲王府世子了,荣亲王本是不愿的,只是不知那国师说了什么,最后景焕公子主动要同他走,荣亲王也没有拦住。
再后来,荣亲王妃又生下小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小世子秦景然。小世子自幼便极受太后喜欢,三岁不到便封了爵位,册为下一任世子。
郁宁这才明白,心中不禁对那位景焕公子有些好奇。
跟在国师身边多年,该不会已经是个神棍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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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眨眼而过,除夕宴很快便到了。
这次仍在景致颇佳的闲月阁举行,郁宁跟秦睢最后才到,他懒得多说,便直接挥手让舞女们开始表演。
郁宁这次比新婚时从容了许多,甚至敢趁着众人欣赏歌舞的时候,目光偷偷往那位景焕公子身上瞟。
听小林子说了这么多,他自然还是好奇的。
座位是郁宁安排的,目光稍一在众人身上睃巡,他很快便找到了秦景焕的所在。
事实上,即使他没有安排座位,也很容易在人群中认出秦景焕。
无他,在场男子中,唯一能在容貌上与秦睢媲美的,也只有这个秦景焕了。
只是两者从气质到容貌都天差地别,堪称两个极端。
秦睢容貌精致昳丽,如同一副工笔细描的美人图,无处不精致,无处不俊美,加上他气质慵懒禁忌,更添了几分矛盾的吸引力;秦景焕则更像一副泼墨山水画,比起俊秀的五官,更出众的是他通身的气质,像月下仙人,像神庙菩萨,明明笑容亲和,却只让人觉得遥不可攀。
一个姣姣人间姝,一个遥遥天上仙。
郁宁一时竟有些出神,脑海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直至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朕与他比,谁更好看些?
郁宁回神,目光望向身旁的秦睢,下意识道:差得多了。
意识到这是道送命题,他连忙移开眼,摸摸鼻子道:景焕公子虽然容貌出众,但仍比不得陛下。更何况陛下风采逼人,帝王之气十分威严,又岂是他可比的
郁宁一口气说了许多,秦睢也不反驳,笑眯眯听着,直到郁宁口干舌燥地停下,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朕有说是秦景焕么?
郁宁:
第19章烟火
郁宁脸上笑容尴尬一瞬,哑然不知所措。
行了,收收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吧。秦睢懒洋洋举起酒,一饮而尽: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郁宁乖巧地答,心里却别扭极了。
什么叫色迷迷?他这是正常欣赏好吗?
他又不喜欢男人,秦睢的语气怎么像在警告自己不要给他戴绿帽?
不过说起来,这位景焕公子倒是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倒是真有几分道家人的出尘飘逸。
郁宁目光一转,又落到荣亲王另一边的小儿子身上,也就荣王府的世子秦景然。
他如今才十四五岁,容貌尚且稚嫩,五官却像极了荣亲王,只是眉眼间骄纵之色浓郁,看了让人心生不喜。
还没收回眼神,郁宁就察觉对方瞪了自己一眼。
郁宁:???
是他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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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堂下,秦景然同样在打量郁宁。
察觉到对方投过来的目光,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兄长,他便是你之前与紫英师兄说的劫数?秦景然偏头,低声同身旁的秦景焕低语。
他想起自己偷听到的内容,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看起来除了容貌,其他都普通到极点的郁宁将会是兄长最大的劫数!
虽说紫英师兄师承国师大人,卜卦测演之道一向无人出其右,可万一呢?
景然,不要做多余的事。
相较于秦景然,秦景焕似乎对郁宁并无兴趣,他低着头,目光落到手中的酒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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