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就不用回家看我们了。
闻远开始怀疑,他根本不是爸妈亲生的,有这样的塑料亲情吗?卖儿子卖的比谁都高兴?
身后,祁家的管家和保姆下了车,连忙替他撑伞。
闻少爷,这些我们来搬就行了。
闻远看着保姆瘦小的身躯试图替他拉过箱子,连忙摆手拒绝。
我来就好了,我力气大。
闻远三下五除二,把两个行李箱搬起来放进车里,然后跟着他们坐车进了小区。
祁瑾然住的那栋别墅是水榭居最好的地段,前有庭院,后有花园,旁边还有一个天然的湖泊,远远看去,烟雨朦胧,美不胜收。
可惜闻远没心思欣赏美景,随着别墅的大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胃部更像是有蝴蝶飞舞。
祁瑾然会在里面等他吗?他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一个连跟他握完手都会消毒的人,能接受自己搬进去跟他住一起吗?
保姆刷了指纹,厚重的雕花木门应声而开,经过一道景观回廊,才进入别墅宽敞的正厅。闻远拖着行李箱,内心十分忐忑不安。然而让他诧异的是,祁瑾然并不在。
保姆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轻声道:少爷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有点忙,待会儿应该就下来了。
闻远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谢过保姆,照着指示,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楼靠南的客房,旁边就是祁瑾然的卧室。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闻远终于有时间打量这座空旷得惊人的别墅,所有家具和摆设都高贵典雅,一丝不苟,彰显着主人的不俗品味,然而在闻远看来,似乎还是缺了什么东西。
他想起自己家,茶几上总是摆满鲜花和水果,桌上乱糟糟地堆着各种零食和杂志,都是叶霞的最爱。橱柜里有各种可爱的小摆件和毛绒玩具,窗台上种满绿植。再反观这个地方,与其说像一个家,不如说像一个冷冰冰的五星级酒店。
闻远叹了口气,刚走到客厅,保姆就端着水果出来了。
闻少爷,刚切的红心火龙果,您要不要尝尝?
别叫我闻少爷了,叫我小闻就好。您怎么称呼呢?
保姆姓薛,叫薛蓉,年纪不大,四十出头,做事勤快爽利,在祁家也干了五年了。她看着有些青涩的男生,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儿子,也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心中更是爱怜。
您叫我薛姐就好了。
薛姐,我刚才看一楼最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那是
那是护工小丁住的房间,有时候少爷特别不舒服的时候,他会过来照顾少爷。
哦哦。
闻远有时都忘了祁瑾然身有残疾,除了电梯,他在别墅里也没看到其他的无障碍设施,他甚至都想象不出来祁瑾然拄着拐杖的样子。
那祁先生他什么时候会不舒服呢?
作为同居伙伴,闻远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祁瑾然的身体健康。
薛蓉不知想起什么,轻叹了口气。
当年老爷一家人出车祸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天所以现在,一到雨天,尤其是冬天下雨的时候,少爷的腿就会不舒服。
闻远点点头,心底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感受。他看向二楼紧闭的书房门口,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第5章
后现代风格的厨房里,薛蓉满脸慌张。
小闻,这样不太好吧你第一天来,怎么能让你做饭呢?
没事的,薛姐,这个汤我在家也经常给我爸做。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薛蓉看着闻远熟练切着洋葱,内心赞叹不已。她之前听说要搬进来的是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以为闻远根本不会做家务呢,没想到他的刀工竟然这么好,根本不输她这个专业的。
就是做个罗宋汤而已,很快的。您帮我把冰箱里的牛肉和黄油取出来就行。
薛蓉帮他拿出冰箱里的食材,看着闻远干脆利落地切肉,开火,热锅。她明白是自己多心了,笑了笑,退出了厨房。
闻远切完牛肉,正要下锅翻炒时,门口忽然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你在干什么?
冷冽的嗓音让闻远心头一个激灵,盘子里的牛肉不小心全下进了煎锅里,热油溅在手背上,痛得闻远啊地叫了一声,意识到祁瑾然正在看他,顿时觉得丢脸不已。
祁瑾然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俊美的眉眼仿佛凝着一层浮冰,语气隐有不耐。
不要用这些拙劣的把戏讨好我,你做的东西我也不会吃。
撂下这句话,祁瑾然便转过身,拄着手杖回了卧室。
在厨房里那副蠢样子,连牛肉都不会煎,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闻远并不知道祁瑾然已经在心底给他的厨艺打了负分,虽然被热油溅了手背,还被男人一通嘲讽,他也没放弃,而是继续接下来的步骤。断生的牛肉装盘,再重新用橄榄油热锅,加洋葱,番茄,甜菜头翻炒,最后加土豆块,再倒水煮汤。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溢满了食物的馥郁香气。薛蓉循着香味走进来,看到一锅颜色鲜红的罗宋汤,眼睛一亮。
小闻,这么快就做好啦?
嗯,加点调料就行。薛姐,你帮我试试味道吧,看怎么样。
好啊。
薛蓉拿汤勺盛了一小碗,尝了尝,汤汁浓郁而鲜美,蔬菜的清甜和牛肉的鲜嫩相得益彰,一口下去,整个胃都暖和了。薛蓉赞叹地竖起大拇指。
小闻,我都做不出这个味道呢!太好吃了!我马上端一碗给少爷送过去。
不用啦,他不可能吃的。你跟管家他们喝吧,我马上要出门,就不在家吃饭了。
下午要去面包店帮忙,这会儿都快一点了,他也没时间吃中饭了,到时候去店里吃个便当将就一下就行。
看着闻远背着包匆匆离开,薛蓉有些心疼。
之前她在客厅打扫,祁瑾然在厨房门口说的那些话她自然也听到了。少爷也真是,人家小闻第一天搬进来,不迎接不说,连人家花了一个小时做的罗宋汤都不愿意喝,也太绝情了。
这么想着,她还是试探地去了书房,还没敲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中午随便做点粥吧,我没胃口。
好的,少爷。
薛蓉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楼去厨房了。
书房的休息室里。
祁瑾然站在双开门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湖泊,随着天气越来越阴冷,他右腿早就痊愈的伤口又开始产生了麻痒的痛感。他苍白着脸关上窗,回到书桌旁,慢慢卸下了自己的假肢。
桌上是冷透的咖啡和雪茄,电子屏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设计手稿。他拿起笔在屏幕上改了几下,脑中忽然晃过之前闻远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眸中不禁划过一丝烦躁。
也许他就不应该答应爷爷的,让这么一个莽撞冒失的人住进来,只会打乱他的生活节奏。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
是祁东辉打来的。
他问闻远有没有在家,适应得怎么样,让两人明天一起去祁家老宅吃饭。
祁瑾然敷衍地应了几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