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没什么怨气,你很好,是祁瑾然配不上你。
邹燕宇定定地看着闻远。没有人知道,刚进学校没多久,他就喜欢上闻远了,他们文学社跟音乐社在同一栋楼,他每次去参加社团活动都能碰到闻远经过。
阳光帅气的少年,身上仿佛自带光晕,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闻远太过耀眼,更加显得他平庸和暗淡。他有自知之明,暗恋的心思也压在最深处,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说。后来知道闻远跟周云倾在一起后,他难受了好几天,可想到周云倾那么优秀,自己半点都比不上,没多久也释然了。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后来周云倾会出轨,分手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而闻远转头又投向了祁瑾然的怀抱,甚至才过几个月就跟祁瑾然结了婚。如果祁瑾然比周云倾还优秀他也就忍了,可祁瑾然哪里都好,偏偏是个残疾人。他放在心尖上的耀眼少年,竟然跟个残废在一起,也许终其一生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祁瑾然配不上我?听到邹燕宇的话,闻远呵地冷笑了声,开始怀疑邹燕宇是不是眼瞎。瑾然明明那么好,能力出众,博学多才,温柔又体贴,这个男的到底被什么猪油蒙了心,觉得祁瑾然配不上他?
那你觉得谁配啊?闻远怒极反笑,讽刺道,钥匙三块钱一把,你配吗?
至少,我是个健全的人邹燕宇涨红了脸。
闻远冷哼一声,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按在树干上,神色极为冷峻,是,你的外表是很健全,可是你里面这颗心,烂透了。以为自己躲在虚拟账号后面,就可以随随便便侮辱别人?祁瑾然是老子的男人,下次张嘴喷粪前,想想清楚,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邹燕宇被他按在树干上,脸上没有多少惧怕,反而眼睛里透着一股异样的狂热。他什么时候跟闻远这么靠近过,男生俊挺的五官,散发着怒意的黑眸,有些粗重的呼吸,全都让他沉溺不已。他不自觉用手盖住闻远的手背,闻远还以为他要反抗,眯了眯眼,正要动手揍人,却被邹燕宇包住了手掌。
闻远,其实我不想针对祁瑾然我只是他看着闻远的脸,艰难地吞咽着口水,鼓起勇气说出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太喜欢你了我喜欢了你三年,可你一直都不知道
闻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看着邹燕宇痴迷的眼神,他整个人恶心不已,连忙甩开他的手,逃避地后退两步,嫌弃道,你脑子没病吧?我以前都不认识你,而且这种变/态的喜欢,我可当不起。
闻远,我邹燕宇想说什么,刚往前走了两步,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颀长身影挡在了闻远面前。
祁瑾然黑眸森冷无比,阴鸷地看着他,你什么?
邹燕宇没想到祁瑾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脸色一白,梗着脖子道,我要跟闻远说话,跟你没有关系。麻烦你让让。
他抬手要推祁瑾然,却被男人用力攥住手臂,那惊人的力道好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样。他啊地痛呼出声,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你一个公司总裁,竟然欺负一个文弱的学生,卑鄙无耻!
祁瑾然勾唇笑了笑,你不是说我是残废吗?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连残废都不如?
邹燕宇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使劲去掰祁瑾然的手,然而怎么都掰不动,忽然祁瑾然一松手,他力道没收住,身体因为惯性,一下往后栽倒在地上,形容十分狼狈。
我听说你还申请了T大的贫困补助?祁瑾然站在他面前,高挑的身形遮住了树林里透进来的光线,整个人阴沉而冰冷,穿着限量版球鞋,用着刚上市的智能手机,你就是这样贫困的?
你还骗补助?闻远没想到他不仅是个恶毒的喷子,在现实生活中也没干好事,对他的嫌恶更深了。
谁规定贫困生就不能穿好球鞋了?邹燕宇全身都在发抖,虽然谎言被拆穿,但他依然不肯面对现实,而且我的申请是符合学校程序的,材料又没有造假,关你什么事?!
我要去举报你!闻远气得不行。
关不关我的事,校长那儿,我自然会去说明。毕竟祁氏每年都会捐一笔巨额助学金给T大。你觉得我有没有管这件事的权利?
邹燕宇终于说不出话来了,那些贫困生证明材料,是他爸妈在村里走了关系才弄到的,要是学校真的彻查那他在T大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说不定还会被学校记过和处分。
祁总,祁先生,我不是故意要在BBS里说那些话的,我跟你道歉,行吗?他扒着祁瑾然的裤腿,哀求道。
闻远冷哼一声,现在道歉,恐怕有点晚吧?
邹燕宇又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闻远,眼底带着悔恨和内疚,闻远,你看在我暗恋了你三年的份上,让祁瑾然别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行吗?
他哪里想到,这句话一说出来,祁瑾然的神色更冷。他像踢什么脏东西一样,重重一脚把邹燕宇远远踢到一边,让庄杰过来处理,便带着闻远离开了小树林。
上了车,祁瑾然脸色还是阴沉的。
闻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瑾然怎么会突然过来?不会是季宏那家伙去告密的吧?
瑾然,你
以后再出现这种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说。祁瑾然转过脸,打断他的话,黑眸有些说不出的晦暗情绪在涌动,不用为了维护我,冒这种风险。如果我再来迟一步,你怎么办?
我打得过他的呀,没事的。闻远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祁瑾然重重吸了口气,烦躁地看着窗外。一想到刚才邹燕宇看着闻远的狂热眼神,他就觉得胸口像堵着什么东西般,只想发脾气。
你下午还有课吗?他不想陷在那种负面的情绪里,强迫自己分心想些别的事情。
没了,上午都上完了。闻远拿起车上的水喝了一口,期待地看着他,你不回公司吗?
宋光海约我下午打高尔夫,你跟我一起过去。
可我不会打高尔夫啊。
那就在旁边看着,当球童,帮我擦杆。
哦,好吧。闻远垂头丧气地把矿泉水瓶放下了。他就知道,祁瑾然的气是没那么容易消的。
到了郊区的高尔夫球场,宋光海已经在门口等了。他看到闻远也来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小嫂子,好久不见啊,还认识我不?
当然认识。宋先生,我又没失忆。
宋光海哈哈大笑,让球童来帮两人拎包。
闻远跟他打过招呼,便跟着祁瑾然去了更衣室。他没来过这儿,穿的自然是祁瑾然的衣服,浅灰色的休闲长袖,长裤,换了软钉球鞋,再戴上高尔夫帽,把球袋往肩上一扛,还真有点像球童了。
祁瑾然跟宋光海去了山坡上看场地,闻远第一次来这儿,忍不住开着代步车四处溜达。这儿风景很好,山脉绵延起伏,草坪都是精心养护过的,绿得发亮。闻远看够了,调转车头往回开,忽然在坡道上见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罗总?
罗浩锌正在跟合作商交谈,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诧异。他记得这是祁瑾然的伴侣,似乎是T大的学生,只是想了一会儿,都没想起来他的名字。
抱歉,遇到一个熟人,失陪一下。跟合作商打过招呼,罗浩锌走到了车前。
我叫闻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闻远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
罗浩锌却没笑,那天他在郁恒家被刁难的时候,祁瑾然和闻远可是坐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法对着闻远毫无芥蒂,只勉强扯了扯嘴角。
闻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抱歉道,我知道郁恒之前说的话伤害了你,不好意思。其实他没什么坏心,就是嘴毒了点。
还有别的事吗?罗浩锌浓眉皱着,似乎不想跟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