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妈妈还拍了拍他的手,笑骂道:挑那么多你又吃不完了。
谢一恒还在继续挑,一边捡果子一边说:我吃得完,半夜起来饿了就吃,一口一个圣女果。
还是一口一个吃。
不仅他妈妈无语,连明云雪都没话说。
你吃这么多别人的小朋友还是比你高啊。爸爸随口一句,踩到了谢一恒的雷区。
谢一恒挥舞小拳头捶在爸爸的啤酒肚上,气愤道:什么啊,我又不是最矮的那一个!
后面,谢一恒又自己提了一箱牛奶,嚷嚷:我要喝奶!
明云雪勾了勾唇角,下意识地用手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等那一家子结账,明云雪才开始挑起自己的水果,买些橘子,又买了些圣女果。
似乎是着凉了,晚上洗完澡后,明云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
他发烧了,但是手头上并没有药,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早上起来时头还是欲裂地疼痛,加之还有些咳嗽。
穿好衣服出门,将自己遮严实,明云雪找了一家离住所最近的药店。
药店是华药集团的控股药房,质量应该有保证,明云雪一进门,就看见谢一恒坐在收银台处写作业。
明云雪内心挣扎了会儿,把鸭舌帽压低了些。
收银员这时不在,只有谢一恒一个小朋友。
谢一恒看见有人进来,还礼貌地说了句:你好,需要买些什么药?
明云雪沙哑道,我自己看看。
谢一恒听出了他的鼻音,还贴心地用笔指了指一个方向,感冒药和退烧药在2区哦,就在那。
选好了药,明云雪走到柜台前。
谢一恒熟稔地将药接了过来,把数据录入电脑里,布洛芬一盒18块,氨加黄敏一盒28,感冒灵一盒19块,哥哥你要买这么多吗?
明云雪看着他,嗯,备着以后用。
谢一恒接过他的现金,找零钱,还认真清点了两遍:好叭,收您100块,找零35。现在换季了,哥哥注意保温啊。
明云雪瞥了一眼他的作业本,多问了一句,你父母不在吗?
哥哥摔伤了,他们送他去医院了。
谢一恒似乎没认出明云雪就是那天在江边的人,还磕唠起来,哥哥吃早饭了吗?吃了才能喝药哦,从这里出去左走100米左右有家早点铺,那里的饺子和肉粥真的很好吃,你试试呗?
明云雪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要问的了,道谢之后他还真的往左拐,在谢一恒说的那个早点铺子买了份粥。
肉粥加上少许葱末,香气扑鼻,明云雪出门时并没有什么食欲,但现在又觉得有些饿了,头痛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
回到住所,明云雪先喝了粥,舀起一小勺试了试口感,不咸不淡,正合他的口味。
吃着吃着,他又将药拿了出来,视线在每盒药的名称上停留了几秒。
他想到刚刚买药时候,男孩对他说的那些话。
抽了张纸巾按在鼻下,明云雪眼眶湿润,脑中变得一片空白,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他差点要在那一瞬间失控。
过了几天,明云雪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在去机场前,他又到那家药店买了一盒药,可是柜台收银的人却不是那个善良的孩子。
结账时明云雪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好之前几天这里有个小朋友捡到了我的身份证,我还没来得及谢他呢。
说着,明云雪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一点小礼物,请您转交给他吧?真是谢谢了。
收银员露出笑脸,您客气了,那孩子贪玩,现在又不知道蹿哪去了。
收银员应该是男孩的妈妈,挺热情的,还问明云雪是不是在这座城市读大学。
明云雪摇了摇头,说自己在某医大。
医大啊!我们家亦鸣也打算考那所学校呢!真是太巧了!女人有些激动,问明云雪是大几的。
刚上大一,还没学什么呢。明云雪抿了抿唇角,思索女人口中的亦鸣应该是男孩的哥哥。
怎么会没学什么,学医那么累,你们这些年轻人平时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别整天熬夜打游戏的!
嗯。明云雪点了点头。
唉,希望明年亦鸣能考到理想学校吧。女人叹道。
明云雪想了想,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说如果谢亦鸣明年考上的话,可以联系他,这样在学校有什么困难的话他可以帮忙照料照料。
那太谢谢了!女人高兴极了,等他放假回来我就跟他说说!
飞机上,明云雪摘下眼镜,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他忽然又有些后悔了,后悔把联系方式留在了那。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云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之中。
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有个锲而不舍的小刑警一直利用空闲的时间来调查他。
小刑警叫江彦,初入这行有着一腔的热血,性子上有些执拗,但直觉却十分犀利。
环境幽雅的西餐厅,两人面对面坐着,明云雪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听江彦的杀人假想。
你是这么做的吗?明云雪?江彦盯着他的双眼。
明云雪低眉垂目地专注于品尝西式美食。
告诉我。江彦将上半身凑近了些,语气强硬。
明云雪抿了口红酒,淡淡道: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别想狡辩。我知道你把那栋别墅买了下来,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何要买?她从你五岁时就离开了你,你根本没道理会因为亲情把房子买下来思故。江彦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感情?明云雪看着他,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
江彦被噎了一口,又重复刚才的话,她在你五岁的时候就就
如梗在咽,后面的话单独成句怎么也不妥。
明云雪继续切着牛排,如果你找得到我杀人的证据,那我就受相应的惩罚,但是你一直没有证据,那她的死就与我毫不相干。
江彦面如菜色,他面前的人从容又冷静,似乎真的与那起命案毫不相干。
盛夏,各个大学都基本录取完了新生,明云雪当年埋下的线也收了回来谢亦鸣考到了他所在的学校。
录取结果出来那天,谢亦鸣加了明云雪的微信,第一句话就发来了一个笑脸。
明云雪躺在床上,先看了一遍他的朋友圈。
谢亦鸣的朋友圈发布了很多张照片,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家庭很是和睦。
但明云雪要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谢一恒。
每一组照片,谢一恒都多多少少的露了脸,有和谢亦鸣的自拍合影,也有在乡下老家玩闹时的抓拍。
有时谢亦鸣会单独发一张谢一恒的照片,看上去还是抓拍,谢一恒回头时的表情恬淡又乖巧,还带着一丝疑惑,可能想不到自己的哥哥会把镜头对准他吧。
一恒真是难得乖巧!(吐舌头.jpg)谢亦鸣的文案处处都透露着宠溺。
明云雪把谢一恒的每张照片都存了下来,放在私密相册中。
做完这一切的明云雪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荒唐,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中的人,明云雪想了很久。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从他把降压药替换成安眠药那一刻起,从他杀死明云煜的那一刻起,亦从他问出那句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对我好吗开始如果没有这一切的顺水推舟,他就不可能对一个孩子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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