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突然听着外面有太监唱道,太皇太后娘娘驾到
这声音一传过来,屋子里的几位皆是神色各异。
不过反应最大的还是地上这几位奴才,尤其是芷兰,抬起头来看向殿外,可谓是喜出望外,一副自己的大靠山来了的模样。
景铄阴郁的脸色没有半分缓和,段云深当机立断,从床上下来到景铄旁边站着了贴着这位比较有安全感。
太皇太后进来的时候,瞧着屋子里这景象也没有半分惊讶,反而笑得有几分慈祥的意思,云妃这宫里热闹啊,怎么都聚在这儿了?
除景铄之外的所有人都对太皇太后行过礼,太皇太后笑呵呵地让他们平身,然后由宫人扶着坐下。
太皇太后坐下之后才看见躺在地上的淳玉,原本笑呵呵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随行的大太监立刻嚷嚷道,晦气,这么多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做事,快,快把血盖起来,冲撞了太皇太后可怎么好?
跟着太皇太后一起进来的小太监立刻找来了白绫盖住了淳玉的脸,也遮住了地上的血迹。
太皇太后不喜淳玉是真,可淳玉到底是她手底下的人,如此惨死简直就是在抽她耳光。
段云深看着太皇太后的脸色,不知道这时候要不要胡编一个理由搪塞一下,比如说这宫殿年久失修,从屋顶上掉碎石恰好砸死了淳玉姑娘。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景铄就先开口了,这般深夜,皇祖母怎么来这里了?
太皇太后道,这般深夜,铄儿还不是在这里?哀家若是还没老糊涂,铄儿应该在抄书思过吧?
景铄:那便要问问芷兰,深夜带着人来爱妃宫中做什么了?
这两人打太极似的,一来一回就把问题抛出去了。
这时候芷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朝着太皇太后那里爬,边爬边哭道,太皇太后娘娘救奴婢淳玉刚刚就是被这疯被陛下身边这人要了性命,太皇太后娘娘若是再晚来半步,只怕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太皇太后娘娘了!
段云深看得瞠目结舌。
刚刚这丫头片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像景铄声音大一点就能吓死她一样,这会儿诉苦倒是生龙活虎。
被陛下身边这人要了性命?
方游听着这话,感觉自己平白无故背了个锅,还不好辩解。
芷兰扑到太皇太后脚边,哭得梨花带雨,抱着太皇太后的腿不撒手,奴婢是为太皇太后娘娘尽忠,谁知这云妃对您不敬,不仅掀了您赐的药,还口出狂言,说是有陛下恩宠,不必将您放在眼里他还害得淳玉她
段云深: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芷兰表演,这位也是半点都不怯场,哭诉得声情并茂梨花带雨。
景铄这时候不知道为何侧头看了段云深一眼。
段云深就跟心灵感应一般,若有所感的回头,两人视线正好撞上。
段云深:?
景铄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景铄实则是想对段云深道看到了吗,这样的人无需对他们怜悯。你对他们网开一面不计较,他们不过是将你当做好拿捏的傻子。
不过看自己的爱妃一脸懵懂地回看自己,他便把视线移开了。
景铄不知道的是,之前段云深说要不将他们放了?的时候还真不是圣母病发作,单纯就是担心动了太皇太后的人,景铄会惹上麻烦。
芷兰还在抱着太皇太后的腿哭诉,太皇太后就跟安抚似的轻轻摸着芷兰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抚脚边的一条狗一样。
太皇太后:云妃,你可有话说?
段云深:
我觉得有没有话说都一样。
景铄接过话道,芷兰说自己送药是为了尽忠,那芷兰可否当着皇祖母的面说说,送的是什么药?
芷兰一顿。
避子汤的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此事毕竟上不得台面。
太皇太后从容道,不过是风寒的药罢了。
芷兰第一时间跟着附和,是风寒药,太皇太后娘娘听闻云妃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专门赐药。
景铄:哦?既然如此,要不要找太医来验一验?这药汁都还在地上。
芷兰:
景铄侧头吩咐方游道,让人去请太医
尾音还没落,太皇太后先打断道,陛下是要和哀家翻脸吗,哀家说是风寒药,陛下不信?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段云深手心都冒汗了,下意识偷偷拽了景铄一下,大概意思是暗示这位暴君服个软。
你一权利被架空了的暴君,完全没必要和这狐妖老奶奶硬刚啊!
景铄却仿佛毫无知觉似的,步步紧逼道,皇祖母您真的确定是风寒药么?
太皇太后:铄儿想说这是什么药?
景铄控制着轮椅来到了太皇太后面前,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到了芷兰的面前,你说说,这是什么药?
芷兰有了靠山自然就没那么畏惧暴君了,这时候梗着脖子一口咬死,风寒药!太皇太后娘娘亲赐,难不成还有假,这妖妃不领情砸了药,还唔嗯呃
景铄的手指捏上了芷兰的脖子,出手快,再加上距离又近,几乎没人反应过来。
太皇太后带过来的人几乎都愣了一瞬才拔出了刀准备冲上来。
只是他们还没往前冲,景铄侧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顿住了。
景铄离太皇太后太近了。
于是那些侍卫全都拔出了刀将景铄围住,而景铄气定神闲地捏着芷兰的咽喉。
景铄:再说一次妖妃看看?
芷兰:唔呃哈呃
段云深一顿,总觉得暴君这话似乎
似乎有些维护自己维护得过了头,这人自己被称为暴君的时候怕是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芷兰这时候喘不上气,拼命地用手扒拉着景铄的手,试图让景铄松开扼住她咽喉的手。
可无论是抠挖还是拍打,都没起到任何作用,她就只能清醒且痛苦地感受到生命的逝去。
芷兰:唔呃太皇救
芷兰的手伸向太皇太后的方向,用尽全力的扯住了太皇太后的衣袍,像是这样就可以抓住自己生的希望。
可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等来自己所要的,只能在用尽力气之后,颓然松手。
景铄在她断气之后,也松开了自己的手,于是这刚刚还叫嚣着的女人瞬间成了一团软泥一样摔在了地上。
景铄对着太皇太后微笑道,现在朕信了,是风寒药。
太皇太后:
景铄:不过爱妃的身子自有朕挂心,下次就不劳烦皇祖母赐药了。
宫殿里安静到让人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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