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段公子一起救了他们和他们的兄弟姐妹,还找人照顾他们,给他们留了钱财这是好人。
方游察觉到自己身前的小孩儿傻愣愣地看着景铄那边,忍不住笑道,看什么呢小崽子?
正常孩子进这种地方不都东张西望地长见识么?盯着那两人做什么?
阿四:没,没什么。
方游顺着阿四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见着景铄在与段云深小伤祷埃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景铄的侧脸。
但是依旧能看出那种平和,不,和那云妃说话时,几乎是温和的。
对,温和。
方游莫名觉得这大太阳底下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吓的。往日里,这暴君每次一反常态,必定是要有人流血的,反常得越厉害,死的人越惨。
但是此时此刻,这场面愣是透出一种温情的味儿来。
方游越看越心慌,转头瞧了项一越一眼,却见项一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早就习惯了。
暴君真是换了性子了?
这云妃真是奇了。
几人到了军营,下了马,方游便领着人去了特地备好的屋子里。
禹城是他们从南渝人手里夺回来的,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座空城了。城里的人都杀了,东西都被抢了,就剩下这空房子多。
几人进门,得,又遇见个熟人。
贺珏。
他正坐在屋子里自己给自己倒茶水,搁这守株待兔呢。
方游笑道:既然贺公子来了,我接下来又还有事,就少陪了。
项一越看帐篷里这架势,自觉此处没自己什么事儿,干脆追着方游去了,他们兄弟久别不见,还有很多闲话没说呢。
贺珏看着景铄和段云深进来,身边跟着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愣了一下才调笑一般地对着景铄道,人丁如此兴旺,好福气啊!以前怎么看不出你这般天赋异禀?
段云深:
明明知道这调笑是奔着景铄去的,段云深还是忍不住把自己个儿塞进去了。
没办法,这事儿吧,怎么想都觉得天赋异禀的是自己啊
当然,说大狐狸他天赋异禀也没什么问题。
贺珏笑了一下,从屋外叫了个小兵,让他领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了。
景铄没接贺珏之前的话茬儿,只好奇道,渡鸦呢?你们不是形影不离么?
贺珏听到这问他,突然破有深意地一笑:不如猜猜看?
景铄:我听闻失踪好几月的贺勤在前不久回来了。
贺勤是贺珏的兄长,也是戍边大将军。太皇太后和嘉王相争时,拿到了他与嘉王私自会面的证据,然后太皇太后以此为由,怀疑他们密谋造反,将嘉王下狱,同时要召回大将军审讯。
只是这召回的圣旨才刚刚抵达边疆不久,贺勤接了旨便消失了,都说是畏罪潜逃。
之后边疆的大将军一职由卓若阳暂代,景逸上台之后又撤了卓若阳,转而换了自己的人上去暂代。这一暂代就暂代了半年多,大将军是生是死也没人知道,也没说把将军之位给填上,毕竟这生死不明的,这事儿就这么一直耗着。
直到前段时间,这位大将军突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敌军将领的头颅。
景铄扶着大肚子的段云深坐下,语气从容:回来的那人不是贺勤罢?
是贺珏安排渡鸦李代桃僵,
贺珏失笑,你不是去游山玩水了么,怎么这偏远地方的事儿你也知道?
渡鸦原本就与贺勤外貌相似,只要再联合卓若阳处理一下军中质疑的梢簦便能正大光明地替代上去哪怕明眼人都知道是假的,但是在没有真的的前提下,有个假的稳定军心也不错,更何况这个假的还把敌军首领头颅带了回来,并且也和他们互通有无,自证并没有恶意。
景铄淡然反问:你不是来找自己兄长复仇的么,不好好的找贺勤的下落,怎么带着渡鸦掺和边疆军防?
为什么呢?
本来确实是为私仇来的,但是来了之后见着将士们节节败退,国土寸寸失守。贺珏血脉里那点忠肝义胆又活过来了,于是把渡鸦推了上去做傀儡,自己站在渡鸦身后谋划。
托自己那位狠心的兄长的福,自己这病弱的身子一辈子也做不了将军。
但是,自己多少感受过做将军的感觉了。
贺珏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果子,擦干净了递给段云深,记得娘娘爱吃好吃的,岭南特色的石果,军中本来没有这个,收到消息之后我特意让人去最近的崖壁上采的。
段云深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愣了一下,道了尚唬接了过来,然后准备接着听这两人打哑谜。
虽然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段云深还不知渡鸦与贺勤长相相似。
景铄看段云深不吃,于是把石果从段云深手里接过来,帮忙剥开,再递回去那果子外皮的裂纹看着像荔枝,比荔枝大一些,外皮是灰色的,剥开外皮果肉晶莹。
段云深接过来吃了,两人动作都格外自然。
贺珏:啧
眼睛和心灵都受到了暴击。
自己这是做错了什么,一个孤家寡人在这看连孩子都有了的好友和他夫人炫耀恩爱。
而且人家态度很明显,他们根本没想炫耀,就只是毫无自觉地展露了一下他们的相处而已。
段云深尝了一下,觉得这果子甜味不重,但是吃完却让人有种齿颊留香的清香,于是自己又伸手在盘子里拿了一个,自己剥。
其实段云深一开始是想给景铄也喂一个的,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贺珏那副烧死情侣的单身狗特有目光,于是剥完自己吃了。
脸,还是要的。
贺珏牙疼似的:所以呢,二位这是游山玩水地玩儿腻了,特意来刺激我一下?还是说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多个义父,找我来认亲?
景铄:我们要入南渝。
贺珏:什么?
贺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问了什么,景铄也未曾说第二遍,他知道贺珏不是真的没听清。
贺珏看了景铄半晌,突然笑了一桑道,懂了,有孩子了得回娘家,给孩子的姥姥姥爷报喜。
段云深:?
好好说话,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阴阳怪气的!
贺珏上一句自然是玩笑话。
若不是说要去南渝的是景铄,贺珏早就觉得那人是疯子了。
正是因为是景铄,他这么说,自然是深思熟虑了的,所以那些尖锐刻薄的话说不出来,才开了这么个不好笑的玩笑。
如今边境线上战事不停,景铄他们要入南渝,得过我朝和南渝两道防线,就算贺珏利用人脉,将他们从己方边境线上放了过去,他们也还得自己过南渝人布下的防线,才能进入南渝国境内,其中若是被抓住,哪个都落不了好,更何况段云深还是这么一副身怀六甲的模样。
而过了边境线还只是开始,过了防线深入腹地之后,还会有诸多麻烦等着他们。
贺珏:理由呢,过去做什么,总不会真指望我相信你们是去找孩子他外祖母报喜的吧?
景铄未曾解释,只道:非去不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