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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为我做明君[穿书]——妖贰(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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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段灵辰这时候也还没睡。

他被抓住之后就被单独关在一个囚车里,囚车外面蒙着黑布,不给他和任何人接触的机会。

抓住他的王瑞重本身就有些过于迷信,曾经有过因为听见山上有乌鸦叫觉得晦气而决定连夜拔营的壮举,抓住段灵辰之后他只简单问了几句话,在段灵辰坦然承认小国师的身份之后,王瑞重就将他关了起来,不仅如此,还给他的笼子盖上了黑布作为罩子,不准任何兄弟和他接触,就怕自己的兄弟一不留神受了这妖邪之人的蛊惑。

巫蛊之术倒也没有神奇到看人一眼就控人心智的地步,王瑞重这是过度反应了。

段灵辰此时靠着笼子坐着,曲着一条腿,右手的手肘搭在膝盖上,手脚带着镣铐,但是神态轻松随意,手里拿着一片不知道哪儿来的叶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开始还没人敢管他。

但是无奈这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糟心了,不成调就算了,气息还续不上,也不知道是在哄小孩儿尿尿还是在大半夜的招鬼吹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壮着胆子过来用刀鞘恶狠狠敲了敲笼子,他妈的老实点!!

段灵辰看了一眼出动静的位置,就好像能隔着黑布看见敲击笼子的人一眼,眸色深深看不出心绪,但还是将手上那片叶子从唇边拿开了。

不久过后,一条还没小指粗的小黑蛇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关押段灵辰的笼子里。

段灵辰看着小黑蛇,一改脸色,笑眯眯道:过来了?

小黑蛇在笼子里慢慢扭动着自己小小的身体,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段灵辰:我还以为带你去见他,你会很开心呢。

小黑蛇好像听懂了似的,抬头看向段灵辰,审视一般地吐着蛇信子。

段灵辰对着小黑蛇伸出手,像是个诱哄小孩儿的人贩子,别这么不情愿,我知道你很想他。

你在跟谁说话?!笼子外传来了士兵质问的声音。

因为王瑞重的三申五令,他虽然出声质问,但是却没敢掀开那块黑布。

段灵辰没理会,只看着小黑蛇。

小黑蛇犹豫了一下,顺着段灵辰伸出的食指绕了上去,钻进了段灵辰的衣袖里藏了起来。

段灵辰和贺勤被送到禹城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此事进行得近乎悄无声息,只有极少数的高层知道此事。

大敌当前,军心乱不得。

当前的大将军是假的,真正的大将军伙同南渝人夜袭。此事若是传扬开,只怕军中要出大乱子。

知道此事的人也包括景铄与段云深,毕竟贺珏与卓若阳自然也不会瞒着景铄。

南渝国国师本来就精通巫蛊,抓住这样的人,景铄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至于段云深,他与景铄向来都是同时形影不离的,自从出宫以来,除开段云深被胡三钱俘虏那次,剩下的时候两人分开的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更何况段云深现在既是蛊毒在身,又是狐狸崽子即将临盆,景铄更加不会放他一个人。

所以贺珏与王瑞重交接的时候,段云深和景铄两个人也都在。

亲自护送贺勤与小国师是王瑞重与贺珏卓若阳不和,他算是贺勤与景逸的死忠。平时见贺珏他们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遇上心头火起,更是恨不能一刀劈了贺珏他们。

结果这次相见,他愣是没好意思直视他们,整个人好似一个锯了嘴的葫芦,目光漂移,所以一开始连对面多出了个活着的暴君都没发现。

卓若阳这种人向来不懂什么叫做做人留一线,这时候看着王瑞重这幅模样,那自然是逮着机会就要好好落井下石一番的。

贺珏在旁边作壁上观,他虽没开口,但是看热闹还是看得很开心的。

王瑞重被卓若阳刺激得火大,最后不得不强自撑起气势,怒道,谁说和南渝人一起夜袭就一定是叛国了?!你们见着人了么就这么放屁!

卓若阳:哎哟,这可是新鲜,都和南渝人一起夜袭了还不算叛国?敢问王将军,那什么算叛国啊?

王瑞重:你少他娘的在那儿叽叽歪歪!巫蛊之术你懂么?那玩意儿那什么摄人心魄,大将军那是被人控制了,他不是自愿的!!

卓若阳嬉笑:别说,贺勤养的狗还挺会编故事,而且比他本人忠心不少。

王瑞重本来因贺勤夜袭而觉得理不直气不壮,这时候被卓若阳一刺激又口拙舌笨,一口气上不来就准备放弃口头官司,直接准备提拳揍人,但是在他出手之前,贺珏掺和了进来,王将军说是此事事关重大,要和我们商议着来,就是这么商议的么?

王瑞重:

王瑞重:我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瑞重领着人去见了被锁链困住的贺勤,他果真未曾说谎,贺勤确实是被巫蛊之术毁了神智的模样。

此时看起来像个疯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还有血溅上去的脏污,一直没有擦洗又碰上了尘土,糊成一团,脏得仿佛路边的乞丐。

见着这样的贺勤,在场的人都收了声音,脸色沉了下去。

包括贺珏。

贺勤没什么卓越的才能,他无才却擅妒,还是少年时就敢推弟弟入冰湖,想要比自己有才能的亲兄弟去死。

这样的人,自然不能说他是好人。

但是他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心情复杂。

大部分普通人还是希望这个世界存在因果式的正义的,举例来说,因为你杀了人,所以你被官府判处秋后问斩,或者是被被杀之人的亲属复仇送了命,这才是人们期望看到的。

但是如果一个杀人犯,在杀人之事上没有被惩处,反而是他因为某天一时发了善心庇护了一个可怜的孩子,结果被恶人给打死了这就让人心情复杂了。

贺勤就属于后者。

他对不起贺珏,那这笔账应该由贺珏来算。但是他还没等到贺珏来送他一个因果报应,便因为他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而被敌军下了毒手。

贺勤失踪,并不是外界传闻的畏罪潜逃,也不是什么私通卖国。

而是因为他亲兵中有奸细,那个奸细给他设了陷阱,骗他出了军营再伏击,然后送到南渝军营之中,由小国师给他种了蛊,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王瑞重都不敢看笼子里的人,只红着眼睛道,现在你们信了!?

在场无人接话,就连卓若阳都闭了嘴。

贺珏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胸腔仿佛石化了,没办法起伏呼吸恨了那么多年,筹谋了那么多年,一步步,一点点。就想着将此人从属于自己的将军之位上拉下来,然后让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可如今,所有的恨都像是无处可依,落不到实处了。贺珏要的是这人清醒地跪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忏悔。

可眼前这个疯子他能做什么?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么?他记得当年推亲弟弟入冰湖的事情么?

渡鸦察觉出不妥,这时候不动声色地靠近贺珏,扶住了他。

贺珏推开渡鸦,上前两步,看着被锁链缠身的贺勤道,诸位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与兄长独处片刻。

卓若阳:

卓若阳当初给建议的时候自然是诚心诚意的,但是此情此景听到这话,心中又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

王瑞重虽不知道他们两兄弟的年少冰湖之事,但是他们兄弟不和总还是知道的,自然是要反对他们独处。

不仅反对,还伸出手将靠近贺勤的贺珏给扯回来,让他离贺勤远一点!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贺珏,就被渡鸦捏住了。

渡鸦:他说都出去,王将军听不见吗?

王瑞重:你他娘的算老几!一个冒牌的狗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发号施令了?!

卓若阳接口道,他若是冒牌的狗,那贺勤大将军是什么,真的狗?

卓若阳说罢挑衅似的笑了一声,率先离开了此地。

景铄此时也转头对段云深道,我们先出去。

景铄与贺珏虽是朋友,但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事,就如同当初景铄要在宫中拉天下陪葬贺珏也没有阻止一样,如今贺珏想做什么决定,景铄也不会劝说。

景铄这话说完,王瑞重才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这么两个人。

他盯着景铄的脸僵住了,眼神里的恐惧呼之欲出暴君不暴君的倒是其次,他主要是觉得见着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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